之前雙胞胎打了他,這就是“惡行”,趙奇秋回敬,這叫“教育”,當然,教育也不能隻分一次兩次,還要分為“略懂”和“受教”。
在趙奇秋看來,現在鬼哭狼嚎的雙胞胎就處于“略懂”的階段,要讓他們受教,那真是任重而道遠,還得更努力點才行啊!
趙奇秋幽幽歎了一口氣,耳邊兩聲慘嚎,立馬響起連聲求饒,趙奇秋一邊聽一邊點頭,就是不松手,雙胞胎見求饒不奏效,氣急敗壞的又試圖站起來,趙奇秋也沒有多餘的手了,當下隻能擡起腳來——
“夠了!”
門口傳來冷冷一聲呵斥,趙奇秋一打眼,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相對的,手上又加重了一分力。林東賦登時都聽到自己骨頭發脆的聲音,腿一軟又跪下了,趙奇秋在他頭頂上道:“老實點。”
“這又玩的什麼?”林钊依舊是一身黑西服,看着房間裡這幅荒誕的場景,尤其是趙奇秋腦袋上紗布滲着血,腳底下跪着高他一個頭雙胞胎的樣子,他真是做不到繼續面無表情,擰着眉頭道:“趕緊都給我放開。”
趙奇秋等林钊走到近前,看着他捏着林東齊和林東賦的後脖頸把人從地上拽起來,這才松了手,扶着腦袋虛弱的長歎一聲。
雙胞胎手腕被解救出來,臉色發紫的又要往上撲,林钊攔住他們,沖門外使了個眼色,立馬沖進來兩個人抱住了躁動不已的兄弟倆。
“你們還想幹什麼?”林钊聲音又冷了幾度:“還嫌不夠丢人?”
雙胞胎捧着腫起來的手腕,恨恨瞪着林钊,這時林钊示意兩個西裝男分别拉着林東賦和林東齊出去,臨走時林钊囑咐道:“你們先跟着兩位少爺,讓他們在自己房間裡好好休息休息。”
趙奇秋這邊一下子又清淨了,林钊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點煙,看了他一眼。
“怎麼?”趙奇秋簡直不能更無辜:“我剛醒,他們就來落井下石,兩個人欺負我一個,你讓我怎麼辦?”
林钊又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趙奇秋一頓:“哎呦頭疼……”他自顧自起來,走了一趟洗手間,回來重新躺下了,嘴裡說:“那個我先睡了,麻煩你走的時候把燈關了。”
林钊在煙霧中眯眼:“你的傷是怎麼回事?”他百忙之中接到電話,原本以為是什麼小打小鬧,抽了空過去一看,就見趙奇秋臉色慘白的躺在醫務室病床上,腦袋上纏着好幾圈紗布,真是一團糟。
他站在病床邊,聽着那個劉老師給他叙述病情,期間還聽到了鮮明鏡的名字,不由就以為趙奇秋是踢到鐵闆,吃了個大虧。但回想剛才雙胞胎鬼哭狼嚎那個樣,又覺得好像不對,趙奇秋這小子來了沒幾天,别的倒沒看出來,他隻看出來一點,那就是不吃虧。
隻聽趙奇秋很正經的道:“見義勇為弄得。”
林钊沉默片刻,靠坐在沙發上繼續抽他的煙。
趙奇秋這邊看着年輕版的林钊,有趣的發現,這個人二十歲也好,三十幾歲也好,習慣都是一樣的,越累就越顯得若無其事,比如此時,林钊彈了彈煙灰,出神的看着眼前的空氣,無表情而顯得木讷的臉竟然破天荒的透出幾分輕松。
看來林钊已經累的要死了。也對,現在外面因為靈氣重啟亂七八糟,他作為林家老老少少的公仆,應該是忙的飛起,現在還跑過來處理雙胞胎搞出來的内部矛盾,真是愛崗敬業。
正想着,林钊開了口:“今天醫務室的那個大夫說你有腦震蕩,情況和林東賦他們不同。”說着看了看趙奇秋,顯然想起了雙胞胎淤青未消的臉:“老太太說你可以在家休息幾天,不用去學校了。”
不用去學校?
如果不是對老太太比較了解,趙奇秋可能還真以為老太太是關心他,但實際上,認為什麼都沒有讀書重要的老太太能讓他在家呆着,就是變相讓他老實點,果然,就聽林钊道:“你剛來不懂事,老太太讓我給你轉達一下她的意思,别惹事。”
趙奇秋聽出了後面沒說出來的部分,心下也不以為意,反而很關心自己未來的小弟:“看你挺累的,不然在這休息一下再走?”
林钊在鞋底撚煙頭的動作一頓,随即站起身道:“我還有事,門口有人,你有什麼事就叫他。”說着看了一眼趙奇秋,又道:“大夫讓你别碰紗布,不要沾水,明天要換藥。”
趙奇秋躺在床上,看着林钊給他倒了杯水放在一旁,突然覺得林钊竟然還真有點當哥哥的樣子。
上輩子因為林钊給他辦轉學的事,趙奇秋一開始就恨上了,兩人的關系過了好幾年才算緩和,根本不像這輩子,林钊還能說些類似關心的話。
林钊一低頭,就看到趙奇秋笑眯眯的,打量自己的樣子更是古怪,莫名就有點手癢,心想這可能就是欠揍吧,伸出手幫趙奇秋拉了拉被子,這才起身走了。
趙奇秋又等了五分鐘,下床把門反鎖。
喝了兩口水,撓撓被紗布纏着透出瘙癢的地方,趙奇秋站在了卧室中央。
行了,他消極怠工這好幾天,躲是躲不過去的,得幹活了,不然再過幾天,他覺得自己就不是腦袋上開個口子這麼簡單了。
舊傷未愈添新傷,趙奇秋憂郁的想到,自己的顔值真是越來越低了。
卧室裡憑空起了一陣風,趙奇秋腿腳立馬就涼了,像是被從一扇巨大的門縫裡吹出來的風刮到,趙奇秋耳邊由遠及近的響起鐘聲,漸漸周圍像入了冬,整個身體都被風吹着,就如同他在虛空中不斷靠近那扇大門,或者那扇門在靠近他。
也就是幾個呼吸的工夫,趙奇秋耳邊的鐘鳴變得無比清晰,還伴随着模模糊糊的千人誦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