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睜開眼,面前一片黑暗,他渾身清爽,這一覺睡得不錯,今天要去吃那家新開的螺蛳粉來着,早點起吧,俗話說得好,早起的鳥兒有蟲——一隻手拉開厚厚床簾一角,斯特一卡。
——早起的鳥兒被蟲吃。
大悲,他差點忘了自己昨天酒後穿越。
外面的蟲察覺他醒來,拉開一半床簾,露出熟悉的面孔——英朗而冷酷,一頭黑發亂糟糟的,跟個餓了幾天的狼一樣盯着斯特。
他歘一下往後竄。
卡斯帕一頓,又将床簾拉住了,聽說雄蟲喜歡待在黑暗的環境裡,是還不能習慣光嗎?
斯特在内心狂叫:[系統!系統系統系統系統!]
他幾近窒息,忽然感覺有什麼不對,伸手一摸。
被子下,好像有什麼奇怪的東西?
一隻尾巴探出來,斯特顫抖着從尾部摸到根部,最終确定,這玩意是長在自己身上的。
他、不是、為什麼?他長尾巴?!
活了這麼多年,原來自己不是人?!
系統姗姗來遲:[宿主,早安。]
斯特眼神灰暗:[啊,嗯。]
系統疑惑:[宿主的精神狀态可還好?]
[呵、呵呵,呵呵呵呵……]
系統猶豫:[宿主可需要心理輔導?]
斯特搖頭,暫時放下震驚和惆怅,迅速振作起來:[比起那個,外面那個雌蟲是怎麼回事?我現在在哪裡?他為什麼沒有殺我?]
系統語氣毫無波動:[您在他的家中,您變成了雄蟲。]
[啊?啥?不對,為什麼我會變成蟲啊?!]
雖然保下一命值得慶幸,但這不代表他想變成蟲子。
斯特拽拽尾巴,背後一痛,忙松手。
[草,這玩意兒也太敏感了吧!]
尾巴掉在床上,跟主人不怎麼熟悉,自顧自甩了甩。
斯特小心扒拉一下,系統提醒:[宿主,您的尾勾上神經分布密集,請小心對待。]
他試着控制,尾巴翹起來,纏上手腕。
跟蛇一樣冰涼,鱗片磨蹭時有軟體動物爬動的錯覺,斯特一陣惡寒,趕緊把尾巴又放開了。
[現在是大哥不準備對我動手,雖然還好,但是雄蟲……是你幹的嗎?]大家長一個樣子,雄雌無所謂,但誰想當蟲啊,這基因是系統給改的嗎?系統能動他的身體?也太魔幻了吧!
系統依舊是冰冷的聲線:[為保障任務完成,世界穩定,宿主安全,本系統與世界意識贈送宿主身體改造,請放心,世界意識無法觸及之處,您的身體會恢複正常。]
[我謝謝你。]
[不用謝,是我應該做的。]
尾巴煩躁亂甩,一不小心撞到床頭栅欄,如同腳趾撞上桌角,唰地貼回斯特背上,它的主人也疼得不行,眼淚汪汪。
再怎樣健壯的猛男,在腳趾撞到時都會不能自已。
卡斯帕聽到動靜,又掀開一點,一隻眼看進來:“您還好嗎?閣下?”
斯特還有點怕他,一見到他就躲,卡斯帕眼中的光暗淡下來,再次放下床簾。
“您的包在桌上,我并未翻看,旅館抵押物件我也已經找回,之前是我冒犯了,您要是不介意,可以懲戒,順手的訓器我可以去為您拿來。”
卡斯帕眼睛盯着床簾,他三日沒合眼,過于興奮又無處發洩精力,處理了軍務後去把樓上樓下全換成雄蟲适宜的樣式,又找來很多聖殿特供的物件,不知道他會不會喜歡。
斯特疼完,冷靜下來思索,雖說這家夥威脅他,但說實在的,他也沒受什麼傷,倒是這家夥被他噴了殺蟲劑。
現在這情況他寸步難行,系統也沒弄錯,雄蟲的身份簡直是天降的好機會,沒白經曆一番死裡逃生。
想想以前看過的小說,雄蟲的态度,要更無禮一些嗎?他嘗試着冷下語氣開口:“你也知道自己冒犯。”
他在内心欣賞自己的演技:[系統,像不像雄蟲?這就叫天賦型選手!]
系統:[……]吓它一跳還以為真生氣了。
卡斯帕一動不動,觸角顫了一下:“我知錯了,您可以随意懲罰。”
斯特掀開床簾,坐在床邊看去。
窗簾緊閉,沒有開燈,屋内光線并不刺眼,雌蟲筆直站着,身上籠罩着陰影,看不清表情,他現在卻不覺得恐懼了,尾勾甩了甩,又想起剛才撞到的疼痛,克制住收回來。
雌蟲對于雄蟲都這麼放低姿态嗎?
斯特放松了些:“昨晚,你又找到我?”
卡斯帕開口:“是。”
他頓了頓,又提醒道:“不是昨晚,您昏迷了三日,現在已經渡過危險期。”
斯特坐得不舒服,翹起一隻腿,地上好涼:“你将我帶過來時,具體發生了什麼?”
“您在成年期,很危險。”
他不說了。
斯特敏銳察覺有古怪:“繼續。”
“我的發熱期發作,更加危險,我帶您來這裡,進入治療艙。”他一闆一眼道。
這不就好了,比起立不住腳因為性别的愧疚,還是性命要來的好。
“你是說,你差點害死我?”
卡斯帕沒有說話,斯特也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