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特忍不住掐住卡斯帕臉,又扯又擠。
他的精神力化為許多水母,最大的一隻觸手包裹住這片海域,将它揉成一個水球,團吧團吧纏得密不透風,随後慢慢變淡,将自己融入進去,海浪慢慢平息。
另有許多小水母拍拍水球,忽然一道電光傳過去,卡斯帕悶哼一聲,抓緊了斯特,精神域中狂暴的能量被抵消,餘下的電光遊走在海中,清理内部沉疴,卡斯帕将頭埋進斯特懷裡,咬牙忍住聲音。
他沒想到是這種感覺,電流酥麻自内部蔓延全身,腦内痛苦驅散的同時,陌生的精神力帶來從未感受過的安心舒暢,他好似在黑暗中,終于尋到一抹光,于是能夠從無時不在的緊張中放松,不必再恐懼于未知和未來。
也不必繼續忍受疼痛,即使那疼痛如影随形,從未離開。
斯特也有些不知所措——他完全沒想到精神力會電卡斯帕,記憶是沒見到,卡斯帕倒是被電得在他懷裡不吭聲了,如果不是對方精神力中的惬意,他都想直接把精神力揪回來,這都幹的什麼事啊!
斯特心想,卡斯帕肯定被電疼了,于是抱緊他哄幾句,卡斯帕實在受不住,捂住他嘴:“閣下,”他聲音像是從牙縫中擠出的,說幾個字停一陣,“不必,我——”他喘着氣又适應一段時間,“我很好……”
長久的陰雲散去,自然很好,可斯溫德勒的精神力不僅把烏雲踹開,還給添了自己做成的太陽遊魚飛鳥,變成白雲在他的天空上大大咧咧擺了個“到此一遊”,在他精神域中亂竄,每個縫隙都鑽過,每個角落都留下痕迹。
仿佛他的精神域,也是斯溫德勒的領地。
卡斯帕眼神柔和下來,擡起頭,看着斯特因為他的靠近而驟然睜大眼,聲音輕到隻剩氣流:“斯溫德勒,好舒服。”
所以,雌蟲們都毫不猶豫願意為閣下而死。
好舒服,舒服到讓他們忽然意識到,原來戰争帶來的不止是榮譽與熱血,利益與權力,還有深深的痛苦,隻是太多了,于是習慣将可怕變為再常見不過的事物,隻有被溫柔以待,才突然明白。
所以,如果斯溫德勒能愛他,會是多美好的場景。
斯特驚訝褪去,忍不住笑着親親他:“卡斯帕,我也很舒服。”
“好好享受。”
仿佛被溫水裹住,舒适感帶來深深的倦意,與在戰場的警惕不同,軍團長此時毫無戒備,在斯特懷裡閉上眼,被雄蟲的精神力包裹着沉沉睡去。
——斯特實在搬不動卡斯帕,就給他蓋上毯子,外面的雨隻停了一會兒又繼續下,他收回精神力,感覺水母好像偷吃了很多東西,長大了不少。
精神力實體化,漂浮在他身周,最終落在卡斯帕頭發上,像一團透明果凍,被他的觸角纏住。
斯特戳一戳,又軟又彈,捏起其中一隻觸角,觀察片刻,好奇地咬一口,精神力潰散,在他放手後又凝聚回去,軟綿綿攤在卡斯帕上,整個水母都散發着依戀的情緒。
如果精神力是他的體現,原來他有這麼喜歡卡斯帕嗎?
都有些舍不得了,斯特想,能不能把卡斯帕帶回家?
可是,人家可是個軍團長,抛下一切瘋了吧,平心而論,再怎麼戀愛腦也不可能。
那他為了卡斯帕留下來?
可是,他并非無親無故孤家寡人,他有朋友,有家人,還養了一條狗,卡斯帕不能抛下一切,而他,也做不到。
還是對卡斯帕好點吧,不做深度撫慰,要不然要難受好一段時間才會戒掉,平常的精神力梳理還是繼續。
斯特勾起卡斯帕手指玩,心中忽然有些難過。
但這難過很快就散去,斯特想,這也沒辦法,他沒什麼大志向改變蟲族的扭曲階級和性别對立,即使作為得到好處的一方也不願意接受這個世界,他不适合這裡,于是把這裡當做旅行,旅行總是要着家的。
而且,當雄蟲也沒什麼好的,夢裡快疼死他了。
不過這次的夢醒來倒隻有對托因比的不爽,看來隻有狄米萊特的視角才會醒來依舊痛苦,有些像後遺症。
算了,不想了,斯特閉上眼,他明明是想做個鹹魚的。
閉了會兒,斯特又睜開眼,他現在精神活躍,壓根睡不着,于是認命繼續學習。
雨聲聒噪,斯特練習時在系統屏幕上畫一堆鬼畫符,畫得越來越起勁。
蟲族文字,看久了還醜萌醜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