梭洛接通通訊,伏爾珀斯的身影投在半空:“老師,您也是為了巴斯爾星的事來的嗎?”
“不,”伏爾珀斯搖頭,“梭洛,拉斐爾出事了。”
梭洛沒料到聽到這個回答,臉色一變:“是雄父?!”
伏爾珀斯歎氣:“你知道,西裡洛已經走到了盡頭,他已經分不清‘往昔’與現實,我告訴過你,他看到了什麼,你知道,拉斐爾如果被他帶走會發生什麼。”
梭洛幾乎要拿不住光腦,将它放在桌上:“可是,老師,我去哪裡找他?”
起源星太遠了,他哪裡趕得及?
“西裡洛在巴斯爾星,極夜城,梭洛,去找他吧,隻有你能阻止他了。”
巴斯爾星……拉斐爾也在?
他茫然又痛苦:“我又能阻止什麼呢?我做不到……可是拉斐爾……好,我這就去。”他必須去。
“我過一會兒就到,盡你所能就好,我會陪着你。”
梭洛垂眸,心髒一陣陣抽痛,勉強維持聲音的鎮定:“好的,老師。”
伏爾珀斯擡起手,似乎是想摸摸他頭,但剛擡起就意識到這是虛拟影像,又收回去:“别怕,梭洛,老師在呢。”
梭洛帶着鼻音嗯了聲:“我知道。”
正因如此,他才會活到現在,但如果拉斐爾不在了,他絕對不會原諒自己。
他是為了拉斐爾而活着的啊……
身後黑暗仿佛濃墨般壓過來,梭洛挂斷通訊,轉身,面前浮現一個虛影,與他模樣不同,卻氣質相似,雙目纏着繃帶,被鎖鍊禁锢在黑暗中,虛弱得似乎下一秒就會消散,他張大嘴,似乎想說些什麼,但卻被蟲子鑽進口中,于是隻有淚水和血訴說苦難。
拉斐爾閉上眼,耳邊滿是蟲子的窸窣聲,它們吞沒了一切光,飽餐一頓後,朝他靠近,爬上腳面,細長觸足觸碰到他皮膚時,引起一陣冰涼的疼痛,他們張開口器,撕咬着他。
“閣下。”
門忽然被打開,雌蟲進入房間,一瞬間,蟲子、虛影、黑暗,一切都破碎,他從幻境中脫身,擡頭看到門口的蟲,他眉眼溫和,站立之處,黑暗無所遁逃。
雌蟲仿佛一束光,将他連接上真實的世界。
外面溫暖,而甯靜。
他已經深陷泥潭,所以,即使是一束無實體的光,也要牢牢抓緊。
“拉莫,我們去極夜城。”
拉莫點頭,吩咐身後的蟲,關門上前來:“閣下心情不好嗎?”
梭洛抓住他衣服,靠在他懷裡:“拉莫。”
“我在聽。”
他似乎要哭了:“不要丢下我。”
拉莫歎氣:“我不會的,閣下,您問了千百遍,我也不會改變我的回答。”
“我愛您。”他握住梭洛的手,看着他為此露出微笑,緩緩勾唇。
真美,像一張白紙,無論塗什麼上去,都是合自己心意的圖畫。
“對了,閣下,我最近在作一張畫,快畫好了,不知道您是否感興趣,我想将它作為禮物獻給您。”
梭洛驚喜:“是嗎?那我可要期待一下了。”
要是那幅畫很漂亮,梭洛想,他就讓拉莫做他的雌君吧。
之前拉莫一直在推辭,這次說什麼也要他接受。
他們對視着,各自露出笑意。
——斯特扶了扶面具,伏恩聯系了伏爾珀斯後擡頭:“我們……”他一愣。
雄蟲站在晦暗的燈光下,一身漂亮得禮服,更襯身姿修長,面具遮擋了半張臉,卻令窺探的目光集中于那雙深邃雙眼中,越往裡望去,越是不可自拔。
“怎麼了?”
伏恩忽然發覺自己盯得有些久,忙别開臉:“沒什麼,入場吧。”
斯特不明所以,跟上他:“你确定這兩張假邀請函不會被認出來嗎?”
伏恩聲音懶散:“是真邀請函,隻是換了我們的身份而已,而且那兩個倒黴蛋是亞雌,隻要注意别用精神力就行。”他指尖點點面具。
斯特想問的是生物識别,但看伏恩笃定的樣子,不由得咽下了懷疑,好吧,他又不懂這些,還是少指指點點。
這裡是極夜城,蟬族大型娛樂場所,要入城,必須佩戴面具,面具即是邀請函,要提前兩個月預訂才能拿到邀請,即使如此還是有大量遊客。
他們随即挑選兩個倒黴亞雌,打暈後藏起來,用他們的邀請函入城。
斯特不太習慣面具,一路上多次觸碰,伏恩抓住他的手:“不習慣你也得習慣,面具在這裡是身份證明,壞了不修複出不了城。”
斯特點頭,他才松手:“還有半小時演出就開始了,我們得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