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會結束後,其他蟲都離開,伯特倫才姗姗來遲,要走了最後剩下的餃子。
廚房隻剩斯特,他撈出餃子:“我給您發消息,還以為您忙到沒時間看,準備帶着過去給您煮。”他有些好奇伯特倫戴着面具怎麼吃飯,悄悄打量。
伯特倫接過碗,白霧缭繞而上,遮掩住他的神色:“有時間。”面具自動收起一部分,露出下方猙獰的傷疤。
斯特收回視線:“那就好,”他狀似不經意,“怎麼不見伏爾珀斯?大家都很遺憾他沒來。”
伯特倫咀嚼的動作一頓,斯特将剩下的一份裝進保溫盒,伯特倫吞下餃子:“什麼餡的?”
“您不會吃到驚喜了吧?他們往裡面放了些奇怪的餡料,多出來一份,您帶走吧?”他将保溫盒遞過去,伯特倫接過,換手時,一點紅光一閃而逝。
伯特倫面不改色将一碗都吃了,離開時提走保溫盒,斯特收斂笑容:[系統,你這次确定不會被發現?]
系統誓要維護自己的名譽:[是的,本系統以統格保證,上次絕對是意外,但您怎麼确定他會去找伏爾珀斯?]
[我不知道,]精神力解開圍裙,斯特洗手,發絲垂下,有些紮眼,精神力就去幫他綁個小揪揪,[你要是能直接找到,我也不需要這麼麻煩。]
他在聖殿待的時間不會長,但伏爾珀斯絕對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劇情人物,甚至可能僅次于艾利克斯的主角地位,必須得見。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知道關于自己的事,如果與他遺忘的記憶有關……
斯特擦幹手:“太晚了,該睡了。”
……
伯特倫将保溫盒交給裡德:“情況如何?”
裡德手微緊:“不太好,之前都不知道閣下的身體情況如此惡劣。”這次又受了傷,虛弱得下不了床。
伯特倫嗯一聲:“好好照顧。”他不多說,轉身離開。
“伯特倫閣下!”裡德急急叫住他,伯特倫腳下一頓。
“您……”
伯特倫舉手示意他閉嘴:“他這次過分了,我可以給他處理爛攤子,但他得長個教訓。”
“可是連那個魔花螳螂的事,您都可以容忍,更何況這次是蜘蛛先過界,萊克閣下并未做錯,我能問一問,為什麼嗎?”
“……”伯特倫沒有回話,沉默在這方空間蔓延,逐漸化為無形的壓力,裡德忽然明白過來自己不該說這話,忙低頭:“我不該多嘴,我會去領罰。”
“讓他好好想想,到底做錯了什麼。”伯特倫擡腳,身影很快消失。
裡德松了口氣,推開門進入卧室。
裡面開着夜燈,溫暖的光灑在床上,雄蟲一頭銀發鋪在身後,擡頭看向床頭無聲的鈴铛,蝴蝶在原地打轉,他一雙灰眸在深夜中幾近透明,視線沒有焦點。
裡德将保溫盒擺上桌子,伏爾珀斯看去,輕笑一聲:“餃子。”
裡德記下這個名字。
“斯特老師做的,還真是懷念,是孩子們托你送來的?我都拒絕了,還是這麼孝順,”他用勺子嘗了一口,搖搖頭,“哪個調皮蛋,還加糖。”
裡德沒有說話,默認了他的話。
他吃了幾個就吃不下了,沒胃口是一方面,這味道也太稀奇古怪了:“好了,你也去休息吧。”
裡德收起東西:“您不再要求見斯溫德勒閣下了嗎?”
“他明天要去看聯賽吧?我也不想壞了他的心情。”
伏爾珀斯倚靠在床頭,面龐在暖光下顯得溫柔安靜,或許是被關着,俗事脫身,又或許是吃到熟悉的食物,他久違地想起了很多美好的記憶,于是心情也好起來:“原本我還想一起去拉舒星看看的。”
“伯特倫閣下說,您認錯了就放您出去。”
“歐文太心軟了,”他歎息,“但很可惜,我沒太多時間了,不能再磨磨蹭蹭糾正他了。”
所以,接下來再怎麼迅猛的風暴,都做好承受的準備吧。
“你出去吧。”
伏爾珀斯關了燈躺下,閉上眼,沉入過去的夢境。
潔白的房間中,到處都架着攝像頭,無數視線透過冰冷的機器聚集在他身上,他挂上恰到好處的微笑,任由身邊的雌蟲剝開他,如一道商品般仔細介紹。
他擡起頭,按照要求露出羞澀的表情,卻忽然對上一雙眼。
濃烈的、翻湧着怒意的眼睛,仿佛金色的火焰,燒毀一切,來者粗魯地将他扛起,舉着槍帶他離開,腹部被肩膀硌着,一路颠簸得他要吐了,可是,卻前所未有地感到開心。
他好久,好久沒有平靜之外的情緒了。
推開門,黑發的雄蟲站在那裡,接住了他,舉起來看看,然後放在地上。
“你叫什麼?小蟲崽。”
他茫然看着他,雄蟲沒聽他回答的意思,脫下外套将他罩住,隔絕了一切視線:“歐文,他沒穿衣服,你剛才應該注意,感冒了,你照顧。”
金眸的雄蟲被雌蟲追得上蹿下跳,忙不疊向他道歉,又不服氣嘟囔雄蟲才不會那麼容易感冒,他縮成一團,攥緊衣服。
面前的雄蟲冷冷道:“我叫斯特,小孩兒,好好待着,我要殺蟲了。”說着話的同時,他手腕翻轉,斬下一顆頭顱。
他擡起頭,看到鮮血濺上斯特的臉龐,斯特并不在意,每次動作都帶起濃烈的顔色,黑色與鮮紅,強勢覆蓋了過去潔白冰冷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