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爾德微笑:“您不必去勸阻伏恩閣下,他決定的事,誰也勸不回來,我的要求隻有兩點,”他豎起一根手指,“一,伯特倫閣下不能發現伏恩閣下的目的,這其實很簡單,隻要您不告訴他就好,雖然這些資料算是我提供的,但還是希望您能保密。”
他豎起第二根手指:“二,我希望,您能和伏恩閣下一起入場,伏恩閣下隻要身邊有在意的蟲,就不會去做太危險的事,您無需保護他,他會保障您的安全。”
他一臉“很簡單吧”:“這就是我的要求,我希望,您的存在,能阻止閣下陷入險境。”
“進入場中?”斯特揚揚信封,“這點可不夠,我完全可以直接告訴伯特倫伏恩要亂跑,把危險扼殺在搖籃中。”
“您當然可以選擇那樣,但這些隻是定金,”鏡片後的眼睛似笑非笑,“如果您滿足了我的第二個要求,我會付給您您想知道的一切。”
他的目光落在信封上,意有所指:“有關這些辛秘,現在知道的蟲可不多了。”
斯特冷笑一聲:“你在威脅我?”
他将信封扔在桌上,照片摔出,在桌上排出不規則的扇形,從第一張到最後一張,全是同一個雌蟲的身影,或小憩,或滿眼警惕,或痛苦,或冷漠,從稚氣未脫,長到高大健壯,全都是卡斯帕·雅克。
卡斯帕的誠實給了斯特信任他的底氣:“卡斯帕不會欺騙我,我隻要去問,他會全部告訴我。”
“令蟲感動的情誼,但是,”彼爾德點頭,“這世上,總會有些難以啟齒的東西,您覺得雅克團長會事無巨細告訴您嗎?”
他按住照片,将他們整理整齊,重新放回去:“他受過的傷,殺過的同胞,做過的一切,他真的會一一告知您嗎?”
信封重新被推回斯特面前,他垂眸,看着不算薄的信封,沉默片刻,伸手拿過,抽出一張。
匕首劃過脖頸,血迹濺滿鏡頭,透過紅色,能看到一雙狼一般毫無波瀾的眼,太淺的青色更顯無機質,蒙上一層紅色,全然不似活物。
卡斯帕……
他不會告知他的,他從來都對自己的痛苦輕描淡寫。
彼爾德趁熱打鐵:“我沒有威脅您,隻是個建議,即使您不願意,這些照片我也不會帶走,而且,如果您也進入星獄,說不定,真的會有驚喜呢?”
斯特腦子很亂:“你們先出去,讓我想想,明天聯賽才正式開始,我會給你答複。”
他見好就收:“那就不打擾了。”
他們都出去後,斯特靠在沙發上,擡起胳膊遮住眼,一言不發。
過了會兒,他起身,倒出所有照片。
有卡斯帕在服用營養液,有他咬斷動物脖頸喝血,有他失去武器,僅用身體拼死反殺,也有他獨自縮在黑暗中休息,卻依舊沒有放松警惕。
第一軍惡名遠揚的魔花螳螂,在照片上,隻是養蠱所需的小蟲子,而卡斯帕,就是最終的蠱王。
他被伏爾珀斯培養出來,預知一般,送到剛穿越的他身邊,然後水到渠成愛上他,然後呢?
他看着這些照片,仿佛置身于血海,鼻尖盡是血腥味,嗓子被什麼噎住,酸意沖到鼻尖和眼睛。
卡斯帕……
卡斯帕……
他的……可愛的,真誠的,最愛的,伴侶。
斯特捂住眼,捏着照片的手指顫抖着用力,指尖泛白,照片皺起,上面的人像也跟着彎曲。
不管這是否是針對他的一個陷阱,他都不能接受卡斯帕作為誘餌所經受的一切。
呼吸聲逐漸急促,偶爾有一兩聲壓成氣音的抽噎響起,斯特按住桌子,身體慢慢低下,水珠砸在地上。
他已經不在意他們的目的了,他隻知道,他要殺了伏爾珀斯。
就算他是聖殿的掌權者,就算他名聲遠揚,但他那樣對待卡斯帕——他怎麼能對卡斯帕——
照片被緊緊攥住,斯特吸氣呼吸,雙眼通紅。
冷靜,冷靜,不要讓怒火擠走理智。
他如果真的不管不顧,卡斯帕以後不會好過,所以,在殺伏爾珀斯前,他必須保證卡斯帕不被波及。
眼珠慢慢移動,看向窗外。
媒體蟲的攝像機隻在公共場合架設,不會對準雄蟲住處。
今天的一切都是現場直播,所以,整個蟲族千億之數,至少有三分之二都知道他是下任聖殿掌權者。
他總不能憑武力去殺了伏爾珀斯,他要全身而退,他要保證自己和卡斯帕能安全。
為此,吃下一個甜膩過頭的蛋糕,也可以接受。
……
桌上的光腦滴滴響起,一隻機械手拿起它,接通。
“閣下,有蟲申請進入拉舒星,但要在今晚關閉通道時間之後抵達,介時拉舒星會進入全封閉狀态,該蟲申請特殊準入資格。”
“誰?”
“第一軍軍團長,卡斯帕·雅克,我已經将申請資料發給您。”
伯特倫沉吟片刻,想起什麼,微微擰眉:“我不會給他批準,今晚24點一過,誰都不能進入拉舒星。”
“是。”
“……”他挂斷前,還是補了句,“實時監測外側關卡,如果探測到高速接近,把關卡全打開。”
“啊?”對面懵了下,随即應下:“是。”
嘶,這不太好吧?拉舒星畢竟特殊,萬一是敵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