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皇後心中頓時驚慌起來!
他怎知稷兒無法生育子嗣?!
這些年孟皇後不是沒有試過,宮女,通房,甚至見不得人的手段她都有嘗試,隻要有女子與稷兒行.房後有孕,她便會用盡一切方法确保這個胎兒平安降生。
然而全沒用,她從宮外秘密請來的郎中确診,稷兒,此生再無生育子嗣的能力。
她所有的希望都在景昭辰身上,隻要景昭辰活着時讓甄氏有孕,她孟氏一族的未來便有希望!
孟皇後隻慌亂了一瞬,立即收斂好神情:“你皇兄心智不全,母後自然更傾向于你,辰兒,你我雖不是親生母子,可畢竟也有十五年相處時光,母後自然是為你好。”
“既然是為了兒臣好,兒臣想請求母後一件小事。”景昭辰看着孟皇後,唇角勾起一抹淺笑。
“辰兒說,隻要母後能做到,一定答允。”
“兒臣厭倦了京都,入宮那日曾向父皇求一塊封地隐居,可是,被父皇駁回了。”
孟皇後眼神一緊:“你……”
“所以過幾日兒臣将隐姓埋名南下,尋一處僻靜的地方,了此殘生。”景昭辰的語氣極其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你的小事。
“不可!”
孟皇後猛地一拍桌子,風眸中滿是怒意:“這怎能是小事,本宮絕不允準!”
景昭辰早就料到她會是如此反應,佯裝詫異反問:“母後不是為了兒臣好嗎,兒臣如今不死不活,不知還有多長壽命,讓兒臣僅剩的時日快活輕松一些,難道母後不願?”
“景昭辰,你的病情離開京城便是死路一條,你若執意要離京,本宮便命人封了這翊王府!”孟皇後厲聲道。
榻上的人反倒悠閑地整了整衣衫下擺:“那母後不如提前傳令禮部章大人。”
孟後氣到呼吸不穩,聲音顫.抖:“章大人?你要作甚?”
“讓他提前為兒臣準備葬儀。”
景昭辰擡眸看她,索性攤開手,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母後也别回宮了,您親眼看着兒臣駕鶴西去,一定頗有感觸。”
“你瘋了。”
孟皇後楞了半晌,指着他質問:“即便你真的不想活了,你是否想過甄氏,你死了,她仍是翊王妃,隻要本宮稍稍隐瞞些時日,一個月,兩個月,無人會懷疑甄氏懷得究竟是誰的骨肉!”
“隻要這個嬰兒是在翊王府降生,他便是本宮的孫兒!”
出乎意料,榻上的人沒有半分波動,隻是靜靜地聽她講完,唇角的笑意反倒更明顯:
“那本王,便帶她一起下黃泉。”
孟皇後徹底呆在原地,她今日本不想同景昭辰撕破臉,可是形勢不等人,太子之位已空懸一年之久,她的母族與衡王的母妃姚貴妃是死敵,若是衡王被立為儲君,他日衡王繼位,孟氏一族俨有活路!
“辰兒,母後方才說的是氣話,你萬萬不要當真。”
她壓下心中的盛怒,強撐着,換了一副端莊的笑容:“最多再過半月,母後一定派人尋到那名神醫,将他接到京城,你一定不能有其他想法。”
景昭辰仍淺笑着看她,并未回應,片刻後從小榻上起身站在地上,緩緩挽起袖口。
他的身型雖然形銷骨立,但骨架仍在,淺青色的長衫挂在寬闊的雙肩,鎖骨凸顯,身型将雍容華貴的皇後籠罩在陰影中。
“辰兒,你想想你母妃……呃……”
下一瞬,蒼白的手掌狠狠扼住她的咽喉,将她的聲音盡數熄滅,唯有喉間發出幹嘔的嗓音。
“母後這麼疼愛兒臣,不如也陪兒臣一起下黃泉吧,母子一場,情深義重,否則兒臣多孤單啊。”
孟皇後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吓到失神,兩手死死扣住他的手掌,想要扒開,卻紋絲不動。
她看到他眸子猩紅,眉宇間殺意漸顯,整個人皆是她從未見過的嗜血模樣,慌亂間,她摸到方才他喝藥的湯碗,用力摔碎在地!
瓷器碎裂的聲響驚動在外候着的周總管,他慌忙推開門,看到眼前的場景立即反手關上門,撲過去,抱住景昭辰的右手臂:“殿下殿下,您清醒一下,這是皇後娘娘。”
就在快要窒息時,掐住咽喉的手掌驟然松開,孟皇後狼狽地扶着小桌大口大口地換氣,脖頸上明顯五個指印。
“你…你真的瘋了。”孟皇後捂着咽喉,聲音嘶啞。
景昭辰靜靜地看着她,摩挲着方才掐住皇後喉嚨的手指,歎了一口氣:“母後啊,您還不明白眼前的形勢嗎,我一個将死之人,還怕什麼威脅。”
“再給您一次機會,您最好想清楚該做什麼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