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芬!賤人!
我一定會殺了你,一定!
……
川柏樓是一棟古香古色的樓閣,每一層的構造都十分精密,尤其是頂層。
頂層閣樓的圍欄邊,程曲拉着謝玉一起坐在外延邊上,看天。
這個世界的天很黑、很暗,觀星是不可能觀的,隻有被工業污染的烏雲遍天。
靠在身後玉制的圍欄上,程曲同謝玉講述着這段時間新生的所有所有。
從酒店睜眼,到師父們祭陣墜崖,她全都說給了他聽。
程曲的聲音還是和從前一樣,淡淡的,但謝玉卻能聽出她心底的悲傷。
從前山上聊天,還是九天方鼎的他總能從她嘴裡聽到那些臭老頭們的事迹,她說着煩了他們的叨叨,但他知道,她很愛他們。很愛她的家人們。
漸漸地日子久了,他對她的師父們也熟悉起來。如此,這會兒聽聞噩耗,煩悶的同時,自然也懂得她心底的苦。
伸手将人攬進懷裡,剛剛在床上,身上傷疤求着她摸了個遍後,謝玉也不再造作,擁着人的動作很大膽,但也很羞澀。
含情的眼眸,貼近的體溫。
謝玉想要讓她輕松一些,擡頭看了看天。
從前的夜空,真的和現在的很不一樣。
但……
似是想到了什麼,謝玉單手向天撐去,輕輕一撥,紫氣流動的瞬間,撥開了天頂那烏雲團團的密集。
後面,星河爛漫。
“了了,你……看。”
轉身過去,謝玉歡喜着想要讨她歡心,可不曾想,對上的卻是一雙擔憂的眼睛。
察覺紫氣波動,程曲緊張到不行:“你沒事吧。”
視線上下掃過謝玉的身體,确認他體内的陰煞沒有發生暴肆之後,這才松了口氣。
“以後别這樣了。你現在的身體,很弱。”
很……弱。
我,不弱的!
這一句,謝玉沒敢回回去,心裡默默反駁的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面上紅暈一片。
“了了。”
滿天星河下,謝玉伸手指給她看,用以前她講來哄他的故事,來哄她。
靠着她,蹭蹭她。
謝玉将她環在懷裡,感受着她的溫度,嗅着她的氣息,整個離她很近,開心、滿足得不行。
好想就這樣,一直、一直和她一起看星星。
但這一次,親昵如此,程曲卻喊了停。
“青來。”
她喊了他,将他蹭到自己脖間的腦袋撐了起來。
從兜裡掏出手機,程曲一本正經、手指狂點,從搜索引擎裡找出了一欄搜索信息:人與人之間的社交距離。
謝玉有些懵,他不明白這是怎麼了。
然而接下來的一幕,卻叫本就懵懂的他心髒猛地一顫,有些緊張。
隻見程曲删删減減,重新又搜出了一欄信息:隻有戀人才能做的三兩事。
隻有,戀人才能做的……
牽手、擁抱、親吻、以及……
看着她,謝玉整張臉都燒了起來:了了她,她是想要……
腦内滿是彼此交纏的畫面,謝玉一雙小狐狸一樣的眼睛亮晶晶的,愛欲、情欲,滿到快要溢了出來,微微彎着,像是在勾引。
他悄悄伸了自己的小指,輕輕撩人,勾了她。
他唇齒香甜緩緩吐露,引誘她。
他傾身撐在地上,從下而上,想咬她……想要她。
身前人貼身上來的動作,暧昧纏人。謝玉長得就是一副勾人模樣,如今這般刻意靠近,更是叫人心猿意馬,然而……
看着他明顯青澀害羞的動作,看着他明明不會卻天然撩人的表情,程曲歎了氣,搖搖頭。
“唉。”
這一聲,歎得謝玉身體一頓,幾分不安。
望進程曲那雙清明的眼睛,謝玉終于明白是自己會錯了意,她不是想要……面上紅暈褪去,謝玉整個人慌張到不行。
“了了,我、我不急的。你什麼時候想,都。”
‘可以’兩個字被謝玉壓在喉嚨,隻是因為程曲一臉無奈地看向了他,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像是愛護小輩的老祖宗,她語重心長,又十分縱容,但偏偏,眼裡不見一絲愛欲。
她說:“青來,你是第一次當人,人類世界和鼎的世界是不一樣的。很多事,鼎可以做,但人不行。”
“就比如,我親還是九天方鼎的你,和化成人形的你親我,是不一樣的。”
說罷,程曲似乎還想讓他理解得更明白,将手機又往他那邊遞了遞:“你看。”
“親吻,是伴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
“我們不能做的。”
我們、不能……
這一瞬,謝玉腦子‘嗡’一聲短了路。
他像是難以置信,整個人都僵了住。
眼裡噙了淚光,微微上挑的妖媚眼睛,這會兒委屈得不行。
他的聲音在發抖:“那我們,是什麼關系?”
程曲看着他,笑彎了眼睛,可那一句回答,卻像是一把利劍,直直捅進了謝玉的心。鮮血淋漓。
她說:“我們,是家人呀。”
家人,家人……
謝玉臉上的表情比哭還要難看,一抹荒唐劃過眼眸,将内裡那偏執、占有的情愫壓了下去。
“了了。”
可我,想要當你的愛人。
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