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西澤爾照例在花瓶中插上他親手采摘的蕾西利亞花。
然後,目光移向安靜躺在醫療倉的黑發雄蟲。
距離那件事發生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個星月,他的雄主還沒有醒來。
雖然醫蟲們再三診斷,都以生命為擔保,确認雄主的蟲核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
那,為什麼就是沒有恢複意識呢?他每時每刻都在幻想,雄主睜開了他的雙眼,然後用那雙漂亮的黑色眼眸映出自己的身影。
對于莫雲恩為什麼沒有醒來這個問題,哪怕是醫術最為精湛的幾個醫雌也無法回答。
檢測數據一切正常,蟲核沒有受傷,精神力等級沒有下降,說明精神海也沒有遭到重創。就好像是莫雲恩隻受了一點兒皮外傷,這顯然說不通。
要知道這位雄蟲殿下可是緊挨着當時的自爆蟲的。由于此前沒有先例,醫雌們也隻能用自我保護機制的說法說服自己和雄蟲的雌君——西澤爾元帥。
西澤爾如平日一樣,聽取了醫雌的每日診療結果。當對面的醫雌小心翼翼地說出那些陳詞濫調時,西澤爾内心毫無波動。隻能說日複一日的等待,早已經讓西澤爾從剛開始的狂躁變成如今的平靜。
随着醫雌的離去,整個醫療倉又隻剩下他和雄主兩蟲了。
他伸出自己的手指在醫療倉的外殼上細細描摹莫雲恩的每一寸肌膚。
并沒有想象中的溫潤,冰涼的觸感直直滲入他的内心深處,他好像都要遺忘了雄主懷抱的溫度。
終于在無蟲的角落,西澤爾淡紫色的雙眸盛滿了委屈,以及因為委屈醞釀出的晶瑩淚珠。
他真的很想質問躺在裡面的雄主,說好的一起看雌崽長大,怎麼就要食言呢?
帶着略微的哭腔,西澤爾盯着莫雲恩緩緩說起發生的事來。
“雄主,科爾殿下已經出院了。”
西澤爾吸了吸鼻子,停頓片刻繼續說道:“科爾殿下恢複得很好,和莫普之間好像也說開了誤會。”
“雄主,或許不久我們就能期待莫普的婚禮了。”
“雄主,莫普婚禮上不能缺少您的祝福呀……”
“所以,……能不能求求您快點睜開眼睛。”
莫雲恩在自己的精神海裡以放松的姿态平躺着,臨走前“亞斯”告訴他,由于時空穿梭的影響,恐怕他得在精神海裡待上一段時間。
在經曆了這麼多奇幻的事情後,莫雲恩對此也不意外,全當給自己放個假好了。
就是不知道外面現在怎麼樣了,按照他的猜想,科爾和莫普應該和好了,兩隻雌崽當時被護住應該也沒大礙。
最令他擔心的就是他的雌君——西澤爾了。唉,想到西澤爾,莫雲恩原本放松的心情頓時有些煩躁。
莫雲恩“騰”的一下從精神海裡坐起來,一手撐着腿,一手撐着腦袋,腦海裡不自覺浮現出西澤爾的樣子。
他的小哭包,一定是又哭了。很少有蟲知道,其實西澤爾很愛哭的。
在他還是隻雌崽的時候,隻要每次被拉格他們欺負了。
小小的西澤爾都會跑到那顆粗壯的大樹下捂着頭,發出小獸般的啜泣,肩膀一抖一抖的。
當時的自己還是第一次見雌蟲哭,小莫雲恩隻感到新奇,好像知道他為什麼哭。
雄父告訴他,雌蟲是不會哭的,他們是鋼鐵煉就的,沒有情感的機器。
可是……,不管了,哭了的蟲是要安慰的。小小的莫雲恩瞅了一眼周圍,四下無蟲。
然後深吸一口氣,三步并兩步蹭的一下爬上了低矮的圍牆。
随後探出他黑溜溜的圓腦袋,;對樹下的雌蟲說:“喂,别哭了,給你。”
一邊說着,小莫雲恩一邊晃動着手裡的手帕。
然後樹下的雌蟲一驚,扭頭往上看去,就看到了令他銘記一生的畫面。
小莫雲恩第一眼便看到了那隻小雌蟲淡紫色的雙眼,好漂亮的雌蟲,他心想,這是他見過的最漂亮的雌蟲。
小小的莫雲恩心裡隻有一個想法,要是能和漂亮雌蟲坐朋友就好了。
“拿着呀,”小莫雲恩舉着手帕又搖了搖手,“再哭就不漂亮了。”
……
記憶中的哭聲,仿佛穿越時空,又出現在莫雲恩耳邊。
莫雲恩尋着哭聲走去,然後就“看到了”西澤爾孤零零一蟲坐在他所在的醫療倉旁,低聲呢喃着什麼。
西澤爾不知道他現在說的,雄主能不能聽到。
但他就是想把他的心裡話說給雄主聽。
“雄主,還記得那次畢業的聯誼舞會嗎?”
聽到西澤爾提到的畢業舞會,莫雲恩在記憶裡搜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