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霜帶林鹿和喬恩離開花房。
齊意被拷上手铐,跟在疏散隊伍的最尾端。他望向頭頂滿城的飛蟲,最後往研究所在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咬舌自盡。
負責看着齊意的士兵沒來得及阻止,見齊意腦袋不自然地垂落,一探他的鼻息,“上校,他死了!”
前面的紅霜回頭看過來,語氣憤懑,“他還有臉自盡”。
“那,要把他扔下嗎?”,士兵為難。現在情況緊急,多帶一個人就多一個累贅。
“帶着吧,到D城好好給他葬了。
“是”,士兵拖着齊意的屍體,上了集裝車。
林鹿唇色發白,紅霜扶他上車,交代邊上的士兵幾句就離開了。車裡的醫療兵替林鹿包紮傷口。
白色的繃帶纏上林鹿的左胸,“疼!”,林鹿喊出聲來。
“忍忍”,醫療兵把繃帶綁好,繼續替下一個被翅蟲咬傷的患者包紮。車裡坐滿了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醫療兵踮着腳在車裡穿梭。
“你知道我們現在要去哪嗎?”,林鹿問看向坐在他邊上的大叔。
“還能去哪,D城的醫院呗”,大叔不願和林鹿多說完,回答完後把頭扭到一邊。
集裝車開了三天三夜,終于到達D城。
受傷的人被安排進大大小小的醫院,林鹿運氣好,被分到了單人間。這幾天他被強制待在床上修養,隻能無聊地看窗外的風景打發時間。
紅霜帶着花籃來探望林鹿。
紅霜:“恢複得怎麼樣?”
林鹿:“還可以。紅霜姐,顧昱怎麼樣?“
紅霜面色憂愁,“放心吧,指揮官沒受傷。就是邊城,全城淪陷了,也不知道D城能不能收容得下逃難的人”。
林鹿反過來安慰紅霜,“放心吧,指揮官肯定能安排好一切的”。
紅霜點頭,“嗯,我們都相信指揮官”。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那些翅蟲實在太狡猾了。到後面專門挑有人的建築物進去,指揮官隻能安排全城的人撤離,邊城徹底淪陷了”。
紅霜語氣低沉,林鹿手背上插着針,抱了抱她。
紅霜抽泣起來,“都怪我,指揮官讓我盯着研究所。我沒有早點發現齊意的異樣,要是再早點發現,邊城的人也不會沒有家”。
林鹿拍拍她的背,“大家不會怪你的,是你帶指揮官及時發現了花房頂層的齊意,不然加上蟲王,這場災難會更嚴重”。
紅霜憋住快要流出眼眶的眼淚,“好了,我不和你多說了。我隻是順便過來看看你,接下來執行局還有得忙呢”。
“嗯嗯,你快去忙吧”,林鹿目送紅霜離開病房。
林鹿獨自坐在床上,四周靜悄悄的,外面偶爾傳來幾道急匆匆的腳步聲和叫痛的哀嚎聲,陽光從半開的窗戶縫隙溜進來,斑駁地灑在病床上。
他的目光落在床頭懸挂的點滴瓶上,透明的液體一滴滴緩緩落下,沿着細長的管子流入他的體内。
人類的藥物對異種沒什麼好處,也沒什麼壞處。林鹿調快了點滴的速度,任由它們注入體内。他們菌類是可以自愈的,身上這點血洞,林鹿半個月就能用菌絲修複好。不過為了避免被發現異常,林鹿特意壓慢了他的恢複速度。
邊城淪陷,大家都很忙。
林鹿一個人在醫院裡修養了大半個月,他實在是不想再呆下去了,就給紅霜發消息。
[林鹿:紅霜姐,我真的不能現在就出院嗎?]
[紅霜:指揮官說了,你受了那麼重的傷,起碼得待個半年。]
[林鹿:其實我感覺我的傷沒那麼重。]
[紅霜:不行,當時那麼大個血窟窿你逗我玩呢。]
[林鹿:好吧我會好好呆着的。]
林鹿規規矩矩在醫院養了一個多月的傷。其實他早就好了,隻能用菌絲把他的身體裝作還沒好的樣子。畢竟按正常的人類來說,蟲王的那一擊起碼得恢複個半年一年的。
林鹿感覺自己快要在醫院裡呆瘋了,護士不讓他下床多走動,說是他的傷需要先靜養一段時間。林鹿在終端上找了好幾部熱門的連續劇打發時間,看來看去都是那幾個套路,他都快看膩了。
這天,護士剛給林鹿拿來三袋點滴讓他打完。林鹿看着緩慢滴落的液滴,忍不住又調快了些滴液速度。
“叩叩”,病房外響起敲門聲。
“我進來了”,是顧昱的聲音。
“顧昱!”,林鹿好久沒有見到顧昱,激動地喊他。
顧昱走到林鹿床邊,在椅子上坐下,“傷恢複得怎麼樣了?其實你當時不用替我擋的”。
林鹿:“那怎麼行,你傷了誰來保護邊城”。
顧昱:“謝謝你”。
林鹿心生一計,“你要怎麼謝我?”
顧昱:“你想我怎麼謝就怎麼謝”。
林鹿側身貼上顧昱的胳膊,“那就讓我出院吧!”
顧昱淡淡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