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大宗門之間吵了好幾天,現在終于勉強談成了一個幾方都認可的利益分配方式,談妥之後,下一步就可以出發去往日蝕秘境了。
雲珩坐在主位上一言未發,日蝕秘境比較特殊,它需要至少一位金仙境維持大門開啟的狀态,進去的人需要手持日蝕令,所以時間與人數皆有限制,金仙境能讓這個門開半個月,而真仙境則能讓這個秘境開啟一個月,她是幾大宗門内唯一一位真仙境,所以非去不可。
可想到陸巧宜和醫仙谷的醫仙在師妹上次病發後凝重的神情,雲珩的思緒又落到了溫栖梧的病情上,旁人看不出她的憂慮,隻覺得這位仙尊周身的氣勢越發吓人,那些吵架的人都在反思是不是他們太吵了惹得仙尊不快,于是不約而同地壓低了聲音,談判也在不知不覺間順利了不少。
議事大殿内漸漸安靜下來,直到有其他宗門的人起身離開,雲珩才注意到他們已經談好了。
雲珩打算去和醫仙谷的醫仙聊聊,于是也起身準備離開,然而走的時候她注意到玉曦宗宗主的小動作,隻見那位悄悄送出了一道傳音。
“聖女越發像做賊的了。”蕭桐默默評價道。
玉曦宗宗主和長老并不知道那位仙尊在離開之後還會注意到她們的談話,更不知道自己發出去的傳音幫雲珩直接鎖定了聖女的位置。
左瀾剛打算偷偷溜走,結果就感覺到自己被一道非常可怕的神識鎖定了!
師尊啊,您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傳音被跟蹤了嗎!也對,真仙境與金仙境的差距猶如天地之别,她師尊還真發現不了。
“七殺陣威力很大,但壞處是内部很不穩定,極容易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師妹溫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撫平了雲珩内心升起的一絲戾氣。
雲珩注意到師妹和一個穿着嫩黃色衣裙的姑娘坐在一起,她手中拿着一個陣盤,上面模拟着她們說的七殺陣,狂躁的力量在陣盤上凝聚,看起來很不穩定。
師妹擡手在陣盤内做了一些改動,完成後陣盤上的力量立刻穩定下來,七殺陣内隐藏的力量依然驚人,但是如今操作起來不會再傷到施術者。
旁邊那個陌生的姑娘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原來還可以這麼改!阿雀你真厲害!”
七殺陣的問題困擾了衛希蘅很久,如今豁然開朗,她高興地跳起來給了溫栖梧一個擁抱。
師妹在陣法一道上确實天賦異禀,聽到她人的誇贊,雲珩也會感到與有榮焉,隻是那個陌生姑娘之後的舉動讓她的嘴角稍稍壓了下來。
她竟然能直呼師妹的乳名?師妹的笑容中也帶上了平日裡罕見的活潑,雲珩不知道溫栖梧什麼時候有了這樣要好的朋友。
“阿雀這樣的天賦……不如直接入我們墜星城吧!”衛希蘅抱着陣盤在手上寶貝了一會兒後忽然神色一亮,剛剛她急着和溫栖梧讨論陣法都沒等左瀾介紹,所以她還不知道溫栖梧的身份。
“我們墜星城城主一脈全都是以陣入道的,祖上還有一位步入了神境,隻要道友和我去墜星城,我就帶你進那位神境老祖宗留下來的藏書閣怎麼樣?裡面有很多那位老祖宗的心得!旁人想看都看不到呢!”衛希蘅抱着溫栖梧的胳膊,左瀾想提醒那姑娘都來不及。
“栖梧已經拜入了問神宗,怕是不能如姑娘所願了。”
一道微風裹挾着冰雪的冷意吹在所有人身上,衛希蘅順着聲音看到忽然出現的人後吓得渾身寒毛豎起,下意識就躲到了溫栖梧身後。
旁邊那未發一言的勁裝女子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仙尊雲珩,她上前一步見禮:“乾月劍宗蔺霜昀,見過仙尊。”
雲珩微微颔首,隻是目光掃過左瀾時,她的神情中隐隐帶了一抹陰霾,連帶着對另兩個也沒了什麼好印象。
聖女感覺有道無形的劍鋒将自己刮了一遍。
真是個小心眼!左瀾向溫栖梧投去歉意的目光,隻是她沒想到這個時候最應該心虛的人看上去竟然泰然自若,甚至還笑意盈盈地向仙尊介紹起阿蘅。
心虛?溫栖梧清楚這時候最不能心虛了,不然就是火上澆油。
“師姐,這位是我朋友衛希蘅,之前我和師姐研究了一整個晚上的玄絲陣就是她獨創的。”溫栖梧走到師姐面前,遮擋住仙尊的視線後,另外三人立刻感覺壓力小了不少。
“之前我們一直用書信往來,從未告訴過對方身份,阿蘅不知道我是問神宗的弟子,所以才會邀請我加入墜星城。”
雲珩想起來了,那天晚上師妹拿着未完成的陣圖來雲霧山上找自己,她雖然對陣法一道有所涉獵,但不如宗門内另外兩位長老精通,但師妹說另外兩位長老都在休息不好意思打擾,所以讓自己幫忙看看。
她們就像師妹小時候那樣一起坐在床邊,師妹抱着火晶石挨着自己,與她一起研究陣法,直至太陽升起,師妹才在自己懷中沉沉睡去。
左瀾注意到溫栖梧在不起眼的位置勾着仙尊的指尖微晃,這大概是獨屬于她們師姐妹之間的小動作,原本似乎帶着淩冽劍氣而來的仙尊竟然漸漸收斂了冷意,态度都軟和下來。
聖女往袖子裡摸了摸,捧出一小把瓜子,她覺得自己可能看走了眼,溫栖梧好像沒表面上看上去那樣“乖巧”,仙尊雖是根木頭,感覺溺進去也是遲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