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之恩理應報答。”理是這麼個理,就是溫栖梧的聲音裡好似透露着些許咬牙切齒。
她不了解那位始靈域的青鸾公主,但乾月劍宗宗主之女……托左瀾的福,她對那裡的人和事頗為了解,或者說這件事本身就和左瀾有脫不開的關系。
那位宗主之女是少數幾個知道左瀾和蔺舒仙尊真正過往的人,從年幼時相互扶持長大到後來決裂,一人修了無情道一人離開乾月劍宗,聽完她們一系列愛恨糾葛後那姑娘似乎開了竅,忽然有一天她就說自己好像有了愛慕的人。
左瀾曾在信中無意提起這件事,至于她心有好感的那個人是誰,溫栖梧的表情說明了一切。
“那位乾月劍宗宗主之女……隻說了要報答師姐的救命之恩嗎?”溫栖梧裝作不在意地問陸巧宜。
“讓我想想……”陸巧宜故意拖長了語調,非得逗得溫栖梧有些着急了才道:“應該沒什麼了。”
陸巧宜對溫栖梧眨眨眼道:“反正沒說過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沒說些亂七八糟的就好……
等等。
陸巧宜的話讓溫栖梧忽然起了疑心,陸長老為什麼要說這種話?
陸長老一向心細,難道她發現了什麼嗎?
溫栖梧有些警惕地看向陸巧宜,對方的眼眸中透着一日既往的柔光,這種朦朦胧胧的“光”讓其他人無法窺探她眼底深處的情緒,也讓陸巧宜多了幾分難以捉摸的神秘。
“我聽說過乾月劍宗的那個小姑娘……咳,安心啦,宗主沒那個心思,誰也搶不走你的師姐。”陸長老又好像以為她對師姐是單純的同門之情。
溫栖梧一時間拿不準陸巧宜的想法,但自己的這份感情不同尋常,如果陸長老真的發現了,那她不應該是這樣的反應……溫栖梧又覺得自己應該是多慮了。
“不過聽說乾月劍宗的宗主打算等女兒傷好後帶那姑娘親自來道謝……”陸巧宜看着溫栖梧變來變去的神色,隻覺得格外有趣。
“小雀兒?你要去哪?”陸巧宜立刻跟上轉身要離開的溫栖梧。
“去尋師姐。”溫栖梧的眼神有些躲閃,最後含含糊糊道。
她找了一個理由暫時和陸巧宜分開,等身邊沒人後溫栖梧立刻放出一隻傳信紙鶴,這封信是請左瀾幫忙的,若是順利的話,那位宗主之女應該會忙到沒時間過來。
隻可惜她不知道自己要找的幫手已經在師姐的刻意安排下被玉曦宗宗主扔去了玉曦宗的傳承塔裡,所以一時半會兒接不到自己的信。
就在溫栖梧剛準備離開的時候,不遠處忽然傳來兩個弟子的讨論聲,由于他們一開口就提到了宗主,所以溫栖梧停下了腳步。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宗主那麼生氣,你說朱長老到底犯了什麼事啊?”
“肯定不是小錯,我剛剛好像聽到朱長老的慘叫聲了,宗主讓堂主動了戒律鞭,我入宗門幾百年了從來沒見過那鞭子!後來我聽偷聽了一點,好像是朱長老勾結外敵,甚至可能是魔域!”
“天啊,朱長老在宗門幾千年了吧,他竟然背叛了宗門……”
戒律鞭?叛徒?!
剛剛懲戒堂堂主親自出來抓人的時候溫栖梧就覺得事情不簡單,但她沒想到朱長老會是叛徒,而且能讓師姐動怒,對方到底幹了什麼?
要不然去看看吧,一會兒正好和師姐一起回去。
溫栖梧走到了山上,懲戒堂在正殿的後面,離其他建築比較遠,因為其性質特殊,所以常年呈現一種肅穆的氛圍。
但今天的懲戒堂比以往都要壓抑,某道躁動不安的力量被另一股更強大的力量壓制下去,走到懲戒堂大門的時候溫栖梧都覺得自己的心髒被窒息感扼住了。
實力較低的弟子都暫時離開了這裡,留下來的人中實力最低的也到了化嬰期,守着懲戒堂大門的兩個弟子看到溫栖梧來了之後立刻苦笑着給她開了門。
今天的門格外難守,他們站在這裡需要調動全部的靈力才能抵禦空氣中看不見摸不着的威壓,甚至這隻是餘波而已,要是再持續一段時間,他們的靈力就要耗盡了,所以現在急需有人進去勸一勸宗主!
這個時候宗門上下能勸動宗主的大概也隻有溫長老了吧,幸好這位來的及時。
溫栖梧向他們點頭道謝,随後走進了懲戒堂,聽門口的兩位弟子說師姐正和懲戒堂堂主一起在牢中審訊叛徒,她越往裡走,空氣中屬于戒律鞭的暴虐力量就越明顯。
戒律鞭是懲戒堂第一任堂主打造出來的仙器,隻要使用得當,它甚至能發揮出近神器級别的力量。
懲戒堂堂主手執戒律鞭,面前的朱長老已經成了一個血人,可惜到了這個地步叛徒依然嘴硬,隻承認自己因為一時貪心與魔域那邊交易了一件功法,其餘的事情他都沒做。
“我再問你一遍,金長老的死是否與你有關!”戒律鞭上的血順着鞭身滑落,淡金色的鞭子就像是沾染了什麼髒東西似的隐隐發黑。
這就是戒律鞭的神奇之處,它的變化印證了此人有罪。
“無關、真的沒有關系啊!宗主明鑒!我承認我想對金長老動手,但我還沒來接做什麼他就死了!”渾身是血的叛徒瞪着渾濁的眼睛拼命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