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神宗的思過崖下方有一處絕靈之地,無論是仙還是魔,隻要身處此地中心都會像凡人一樣無法動用任何力量。
在絕靈之地上的山崖也受到了部分影響,所以問神宗的開宗祖師專門選了這裡作為犯錯弟子的反思之地,在這裡靈力受限條件艱苦,正好可以打磨弟子們浮躁的心性。
合道期以下的人在思過崖幾乎用不了什麼靈力,再加上這裡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牢獄,所以犯錯的弟子們坐牢自然不會有什麼好環境,通常情況下被關進來的人能有一個擋雨的山洞就不錯了,但前幾天來的一人卻住進了一處不知何時建起的小屋裡。
若是讓其他待在思過崖的弟子看到這一幕,怕是出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雲霧山找宗主哭訴不公平,但更奇怪的是這座思過崖上竟然沒有其他人的身影。
那些曾經被關在思過崖的弟子們好像全都消失了,這裡隻留一片死寂,除了風吹拂過草葉的聲音外就連蟲鳴聲都聽不見。
思過崖迎來了它唯一的“客人”,除了兩位醫者,無人知曉對外宣稱閉關的溫栖梧被帶到了這裡。
陸巧宜還記得那天自己趕回去時看到的畫面,她從沒見過溫栖梧哭成這樣,那孩子瘦弱孤寂的背影就像是枝頭搖搖欲墜的樹葉,似乎碰一碰就會徹底垮下來。
即使如此她還是抓住了自己的袖子,攔下準備找雲珩算賬的自己說這件事情是她做錯了,和師姐無關。
她說自己沒事,被送到思過崖的時候也沒問為什麼,隻是變得格外沉默,溫栖梧的情緒看似穩定下來了,但陸巧宜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小雀兒隻是将前幾天失控的情緒硬塞回去而已,長此以往難免郁結于心,沒病的人都容易憋出病,更何況是身體本就不好的人。
到底什麼事情會讓這對師姐妹鬧到這一步?
陸巧宜不敢問溫栖梧,隻怕在小雀兒心中傷口上撒鹽,但是看着她們這樣也不是個辦法,陸巧宜考慮許久後還是決定去雲霧山一趟。
雲霧山這些天的風雪格外大,就連出生極寒雪原的雪團都背上自己的包裹暫時換了一個地方住,而引起這異象的原因便是此地的主人。
陸巧宜瞧見這山間景象就知道雲霧山的情況比思過崖那邊好不到哪去,她認命地在暴風雪中上山,虧她是個地仙,不然真不一定能上得了這座山。”
她在山上找了一圈,才終于在種植着各種奇珍異草的靈田旁看到了雲珩,大概是受溫度的影響,這裡有不少靈植的花葉蔫了。
這裡大部分靈植都是給溫栖梧入藥用的,雲珩平日裡格外寶貝,若不是那天發生的事情徹底亂了她的心神,她也不會疏于照顧。
陸巧宜一看就知道在那照顧靈植的人心不在焉,雲珩指尖捏着的那片花瓣都差點被她扯下來了,如月般不染塵埃的仙尊蹲在那裡,竟有種說不清的落寞。
“宗主……”陸巧宜歎了口氣,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可那悶葫蘆就是不開口。
陸巧宜再三追問,最後把她們隕落的師尊都搬出來了,雲珩這才說了那事的經過。
聽到溫栖梧在醉後說的話,陸巧宜啞然片刻,她沒有感到震驚,正如左瀾所說,大概隻有某些個木頭看不出溫栖梧對雲珩的感情不一般,作為最熟悉她們師姐妹的陸巧宜早就看出苗頭了。
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是我的錯。”雲珩松開手,放過了那片可憐的花瓣,她雙眸斂下的神色格外複雜,有低落、懊悔、自責等等情緒,師妹幾乎是她一手帶大的,溫栖梧的感情“誤入歧途”,而且對象還是自己,她難辭其咎。
“宗主,這件事有沒有錯是誰的錯都先放一放,我且問你,對小雀兒……你是怎麼想的?是隻拿她當師妹,還是說怕外面那些議論?”陸巧宜與雲珩對視,想看清她眼底的情緒,看她的回答是否出自本心。
“我……”雲珩頓了頓,她略有迷茫,好似有些不明白為什麼陸巧宜會問出這種問題,“自然隻拿她當師妹。”當然也不想讓師妹遭受那些非議。
可如果她的本心真如此純粹,那為什麼會有片刻的遲疑?她心底裡的茫然與掙紮到底是什麼?
陸巧宜張了張嘴,表情有些欲言又止,她大概看出了雲珩的言不由衷,但不知她想起了什麼,那黝黑的眼底劃過一抹莫名的冷意,本想提醒的話也被她咽了回去。
那瞬間的陰霾讓陸巧宜看起來格外陌生,隻是雲珩的目光又移到了面前的靈植上,陸巧宜藏得很好,沒讓人發現異樣。
“也好,你是她師姐,自然知道輕重,隻是思過崖的事情你和她說了嗎?”陸巧宜眼中的陰冷很快就被溫柔覆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