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言。”朝曦旭輕歎一口氣，“要好好利用它啊。”

這算什麼？

曲酌言覺得自己是個蠢貨。

是啊，她怎麼會覺得朝曦旭是個毫無弱點的人呢？

也許她不那麼需要她的保護，但她也絕非無法擊敗。她需要我，也許不是必要，但她希望這裡面會有一個她的位置——并且由衷的為此感到高興。

毫無疑問自己也需要她，她需要這個，她渴-望這個，從見到朝曦旭第一面開始，她的身體就先她一步明白了這個道理——朝曦旭就是那個可以滿足自己求生本能的人，是那個把自己從淤泥中拽出去的人。

當求生本能被包裝成為了愛，然後又被鐵錘和真心融化了表殼，哎呀，虛假的内核居然悄悄的爬上了真實的答案——她怎麼敢承認這件事呢？

她又怎麼敢認為朝曦旭不知道這一點呢？

她完蛋了。

“你不怪我嗎？”曲酌言佝偻着腰，将自己埋在手臂與膝蓋間，不敢看她，縫隙裡鑽出她微弱的聲音。

“嗯？”朝曦旭歪頭，她把曲酌言拉起來，讓她靠到自己腿上，撫弄着她柔順的頭發，“怎麼會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嗎？在你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我就一直非常喜歡你，但我不會因為喜歡一個暫時不存在這個世界的遊戲角色而交出自己的名字。”

“你的變化讓我感到驚訝，但也令我更加喜愛你。”

“磨難是人生的一部分，她帶來了現在的你，我接受了現在的你，于是也會一同接受你的所有。”

朝曦旭低下頭，撩起遮擋住曲酌言額前的頭發，落下一個沒有任何拖泥帶水的吻。

“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還有一件事。”曲酌言悶悶應聲。

“嗯。”

“我想知道你這麼看待聖子的。”

“這個問題有點難回答呢。”雖然說着為難，但朝曦旭看上去并不意外她會問出這個問題，“說道底，沒什麼看法。”

“我曾經給《侵蝕》這個遊戲裡面主要出場角色都寫過個人解析。”

“由于遊戲劇情相對來說的确不行，從局外人角度有時候無法理解其中的邏輯，但當紙面上這些東西落于現實，那麼其中展示的就必然有我們無法得知的隐秘原因。”

“聖子的過去被埋在迷霧當中。”

也許是注意到自己用詞的微妙，朝曦旭略微停頓了一下。

“總之，整個遊戲基本上就沒怎麼介紹過她的過去。她一出現就是萬人之上的聖子，至于她是這麼從一個有名字的凡人成為聖子的，不管是是遊戲還是設定集都沒有提到過。”

曲酌言感受着頰部傳來的溫熱，指尖輕輕蜷縮，順着朝曦旭的意思問道：“她叫什麼？”

“如你所知，她是埃利烏斯家的孩子。”

“海倫·蘇利亞·埃利烏斯是她的名字。”

世界突然安靜下來，朝曦旭講述的聲音終止了，曲酌言深吸一口氣，閉上眼，又睜開。

曲酌言對聖子的感官非常複雜，這種複雜的感情随着混沌日益加深的影響逐漸消失，直到她遇見朝曦旭，這個過程才終止乃至于逐漸恢複。

單純的正面感情總是比負面感情要來的晚，而單純負面的感情又比愛恨交織來的更晚。

所以她沒有第一時間回想起害死她家人和村莊的尼莎之子，沒有第一時間為那些死去或者活着的朋友感慨，她最先想起來的是作為她曾經青梅竹馬後來敵人的卡拉，以及——聖子。

刹那間形式倒轉，原本枕膝在朝曦旭身上的曲酌言沒有任何猶豫的動手了，她單手扣住朝曦旭，把她正面摁在桌子上。

“别動。”曲酌言俯視着她，語氣是半真半假的冰冷，“你知道我有很多辦法可以讓你說實話。”

“現在告訴我，你們——你和聖子是什麼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