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好像不是這樣……”
“她從前挺好的。”
“她從前樂觀開朗,常常幫助我們……”
幾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似是因為方才一吐而快的壞話而感到心虛。
“那是何時她開始變成了這樣,又是為什麼?”
幾人沉默許久,李心突然開了口:“說起來,我也不記得了,隻是覺得後來就變成了這樣。”
“那三個與她同住的姑娘呢?後來都怎麼樣了?”
李心突然想要回答,衣袖忽被身旁的姑娘扯了扯,浸提地盯着曾青小聲說道:“李心,顧三娘的囑咐。”
李心得了提醒,也覺得這人奇怪,便冷了臉問道:“你這樣關心此案做什麼?”
“我随父親過來做生意,昨日入城時卻聽說了這怪事,家父信鬼神,偏要明日離開,隻是我不信,這才過來了解一二,想着回去勸說父親。”
“原來如此。”李心點頭表示理解,“那三個姑娘都好好的,沒被她禍害。”
“李心。”
“無礙。”李心拿開攔住她的手臂,“再說如今不少商賈遠離晉陽,若是這位公子能将這傳聞打破,豈不立了一功?”
那人似乎也覺有理,便不再阻攔。
“多謝姑娘解答,在下明白了,回去之後定會勸說父親。”
“好……”
李心還沒說完,曾青便轉身離去:“告辭。”
人群擁擠,沒眨眼的功夫曾青的身影便消失在人群之中。
“這人也真是,竟不舍得留下姓名。”
“罷了。”李心歎了口氣,“我們的身份,也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莫要灰心,若是憑借着才華入選宮妓,像當今貴妃娘娘一樣,被皇帝瞧上,一飛沖天,豈不更好?”
“說的也是。”她似乎重拾信心,又拉着夥伴們去了旁的攤鋪。
“我記得,與王越香同住的一個叫吳南希的女子此次不是入選了宮妓?”劉槿熙說着突然感受到側邊冷冽的目光,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捂着發燙的臉頰解釋道,“我就瞥了一眼,不是故意看卷宗的。”
他的臉色沒有變化,隻是移開了目光。
兩人在街道上閑逛,人們似乎都有了默契,對此案閉口不談,仿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噓。”
劉槿熙忽覺得身後有人拉了她一把,她差點沒站穩,下意識抓住身邊人的衣袖,順着沈淮之的目光看去,隻見張捕頭從麗正教坊走了出來,他哼着小曲,似乎是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
随着天色漸晚,街道上擁擠的人群漸漸稀疏,姑娘們相繼走了回去。亥時三刻,教坊的大門徹底合上了。
“走,過去看看。”
大門前有一張告示牌,牌上貼着麗正教坊的宣傳。
截止時間是明日。
“咕隆,咕隆。”
轉過身去,隻見曾青與車夫一同坐在馬車跟前。
“走吧。”沈淮之見她發愣,不禁催促道。
馬車行駛得緩慢而平穩,端坐着的姑娘一反常态的安靜。
他忽覺得不習慣,忍不住偷瞥她一眼。
“我想,不如我明日便去報名。”
“胡鬧。”事出反常必有妖,難怪如此安靜,原來是憋着這些壞事。
“大人若是不想快點破案回到京城便執意罷。”劉槿熙見他不為所動,又煽風點火道,“大人也不想想,為何這縣衙如此刁難,莫不是有人想要借着此案将你困在此處,連一個小小的案子都破不了,哪能配得上大理寺卿這個名号?”
“曾青都與你說了什麼?”沈淮之的臉色有些難看。
“他哪會與我說什麼?我是失了憶,又不傻,明眼人誰看不出來。”劉槿熙見他沉默,又繼續補充道,“你放心,等我進去,必然不會惹事,乖乖聽你的指令,将線索遞出來。你看縣衙那些人的模樣,今日又見這張捕頭與那麗正教坊有所聯系,大人若是随着他們前去教坊,也隻能看到卷宗上的東西了。”
見他嘴角抽動,似乎是對這個計劃有些動心,她趕緊趁熱打鐵道:“我猜你臨走時一定交代了錢知縣明日準備來調查麗正教坊之事,今夜看着般情形,想必是已經通了氣。且你們都是男子,不便與姑娘們打成一片,裡邊的姑娘們都不識得我,我這身份也算合适。”
“不好。”沈淮之慢悠悠地瞥了她一眼,“若是裡面有個殺人魔,你可是小命不保。”
“怕什麼,我不是有你嘛。”
沈淮之見她笑嘻嘻地湊上前來,趕忙移開目光往後挪了挪。
“你何故對這案子如此上心?”
腦海中瞬時閃出的是張捕頭那副趾高氣揚說出的那四個字“一個女娘”,不過她知道可不能這樣說出來,便嬉皮笑臉地蒙混道:“自然是為了大人,大人得早日将案子解決,這才好嫁于我……”
“少來!”沈淮之嘴上罵着,微微黝黑的臉早已紅到了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