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劉槿熙倚靠在軟榻上倒吸冷氣,即便紫蘇已經很小心地将熱毛巾貼上,她還是疼得厲害。
早知這招沒用,她就不跪那麼久了,美豔的臉龐擰成麻花:“好疼!輕點輕點!”
“熱湯來了!”月見端着木桶小跑而入,她急于放在地上以至于木桶碰撞道地闆發出“咚”的聲音,水花濺起飛了出來。
月見挽起衣袖,再次探入手指試了試水溫,這才握起她的兩隻腳放入桶中。
鼻尖突然一陣瘙癢:“阿丘!”
紫蘇驚得跳起,命人又報了張棉被披在她身上。
緊接着又是一聲:“阿丘!”。
姜湯煮好了沒,怎麼這麼慢,紫蘇耐不住性子,一邊叫罵着一邊跑去廚房催促。
紫蘇舉着瓷碗,輕舀一勺放在嘴邊吹氣,再送到劉槿熙嘴裡,如此反複。
效果不佳,高燒不退,堂前的太醫也急得團團轉,又是針灸又是泡湯,一直折騰到夜半才退了燒。
劉槿熙疲倦得睡得很沉,紫蘇與月見二人為她換去被汗液浸濕的衣物,又加蓋了好幾層被褥,多添了兩個炭盆。
“月見,你快去歇息罷,今日你也跟着公主跑了不少地方,方才又忙活不少,正好今夜是我守夜。”
月見點頭,蹑手蹑腳地走出屋門回了廂房。
天微亮,紫蘇從軟墊上爬起正準備去吩咐吓人準備公主洗漱梳妝事宜,忽聞床榻有聲響,偏過頭去,隻見劉槿熙從床榻上坐起。
“公主怎麼起的這樣早,天未亮,不如再多睡會罷?”
“不必了。”劉槿熙扶着紫蘇伸來的手臂站起,緩步邁到鏡台前,“梳妝吧。”
“奴婢這就去準備。”紫蘇邁着小碎步急促小跑而出,好在昨夜有交代些許,因此不到半盞茶的時間侍女們便成對地邁入屋内。
“月見呢?”
紫蘇解釋道:“月見妹妹昨日許是累着了,此刻還沒起。”
“這公主府裡的人都是禮部挑選送來的嗎?”
“是,伺候公主的人自然是不能馬虎,都是精挑細選又得了宮中姑姑的教導才送來的。”紫蘇輕壓着木梳,沿着頭頂的發絲往下滑。
“把籍冊都送過來我看看。”
紫蘇擡頭揚起下巴朝着身旁那侍女晃晃腦袋,那侍女便退出去。
梳妝完畢後,所有的籍冊都擺好在案上。
她端坐在案前,一邊翻閱籍冊一邊聽候紫蘇的禀報。
“公主傅兩人,友三人,文學兩人,谘議參軍五人,東西閣祭酒五人,長史司馬共三十三人……”
“且不說這個,就說說公主府内的衛隊以及侍從侍女們罷。”
“是。”紫蘇走上前去,将放在最側邊的籍冊搬到她面前,“公主府衛隊一千一百一十人,其中親事府四百零五人,帳内府七百零五人,侍從侍女包括廚子花娘等共四百五十六人……”
紫蘇見她苦惱翻看,心中了然她所想,輕走上前去跪在她身邊低聲道:“公主,當初新府的人都是皇後娘娘派奴婢監管着挑選的,各個家世清白,斷然不會與宮妃皇子有任何聯系瓜葛。”
“還是你想得周到。”手指扣在案上拍打幾下,她又問道,“其中母後派來的有多少?”
“娘娘安排的隻有公主傅,不過昨夜可是又送了幾個侍女來,公主可要留住?”
“不留。”她幹脆合上籍冊,歡喜道,“就說我這府邸人多,足夠人手。”
紫蘇點頭,正欲要站起身前去打發那幾個侍女,又被她拽住。
“我有一事本想處理完此事再辦,沒曾想你打理得這樣好。”劉槿熙轉頭看向下邊候着的侍女,高聲道,“你們都退下吧。”
眼看最後一隻腳邁出門檻,她這才安下心來交代紫蘇事情。
“這。”紫蘇面露難色,又見她肯定點頭,隻好應下,“奴婢這就去辦。”
“且慢。”劉槿熙眨了眨眼睛,笑道,“月見不如你心細,這公主府一直以來都是你打理,我一會兒就命人給你漲三倍月錢,也算是對你的嘉獎罷。”
紫蘇漲紅了臉,尖聲啧罵道:“公主哪能這樣說,奴婢是得了福分才能伺候在公主身邊,有公主這樣待我好,我已知足。”
“不論如何都是你應得的,我手頭寬裕自然也不能虧待你們,月見也漲兩倍,其餘人你瞧着機靈忠心的也酌情看着漲一漲。”她将紫蘇的雙手握在掌心,眉眼彎彎地沖着紫蘇撇嘴。
“好。”紫蘇酸了鼻尖,“公主這樣好。”
“這往後公主府的人還得需你費心,我這公主府容不下一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