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稍近些,江鶴眠方瞧清共工座下所馭神獸竟便是夫諸。
“夫諸......竟是他的坐騎......” 江鶴眠驚怔道。
惑思不多時,萬馬千軍已騰雲至坐落于旁側山頭的光明宮前。
“祝融,吾不曾想汝之行事竟卑劣至此!今日吾攜東海水族臨至此地,便是要來同汝一峙,汝道那日所為堪配為神否?” 言辭間,周身祥光引繞的水神自座上躍下,行動間袖緣瓣瓣水蓮迎風飄曳着。
然赫赫神宮,寂寂無言。
久候卻仍未得回音的共工一時怒極,召出神戟便淩空騰至神火上首,鋪天而下的水幕不消多時便将神宮周遭焚燃了數萬年的神火一舉滅盡,“祝融,汝仍不肯現身嗎?”
神火将滅的那瞬,凡塵正值無邊寂夜。因着此前祝融相贈的火種,塵世間人方得别卻暗色無邊的長夜,得以燃火啟明。而今馭控着火種的神火盡滅,人世複而陷落至幽冥般可怖的暗夜。
少頃,祝融終是馭着火龍自神宮後首淩空現身,長劍攜着神力揮駁間,周遭神火立時複燃,“水神共工,何故滅吾神火?”
“區區神火,汝便焦灼至此,汝道那日所傷是為何人?” 共工聞言不由嗤笑。
“是非不明,黑白逆轉,不曾想堂堂水神也同那俗塵庸人般胡攪蠻纏、借故生事。”
“既如此,便無甚可言。若汝終不願為己所為擔起因果,我此遭定要颠了你這光明宮,讓三界都來瞧瞧你這所謂救世之神的真實面目!”
共工言罷,所執神戟化作水霧頃刻散去,爾後但見其騰雲淩于整座神山上首,雙臂自腿側緩緩朝着耳際貼附之時,蒼穹之上陡然凝起濃雲,通身生着墨鱗的玄龍隐于其間号令着十方雷電。不多時,裹挾着神源的天雨磅礴而下,将那神火再度撲滅。
孰料祝融仍自駕于火龍之上,卻驅着神火燃盡了一紙淩空虛勒出的靈符,不知召請來何方神聖。
雨勢漸大,赫赫神宮始自漸次褪卻赤色,容入雲端。
見此,共工麾下一衆水族悉皆雀奮,紛紛高揚起手中法器呼聲震天。
不曾想恰于此時,萬龍之祖應龍竟自雲端露出威赫神貌,爾後不消片刻,雷電徑自隐去,驟雨伊始停歇,獵獵神火複燃将神宮再度炙成方才的赤色。
共工見此旋即又催動體内的神水之源,将九州之水引入昆侖之巅傾灌而下,決意要那照世之火就此斷滅。可無奈凡水皆自高往低流,待得九州之水落盡,神火複自燃起。
“共工,莫要再白費力了,汝今日所為之事,昆侖上下無不知悉,收手罷,随吾一道面見天帝,自去殿中請罪也便罷了。” 沖天火光将祝融的面龐映得不甚真切。
“請罪?吾何罪之有?是汝不義在先!” 言罷共工再度化出神戟直朝着仍自馭于火龍之上的祝融襲去。
神光交落、劍戟錯駁之際,但見共工陡然捂住心口滞住身來,孰料借得此機的祝融不僅并未收劍,反卻趁勢當胸一劍沒入共工心口。
神魂同軀身悉皆受創的共工立時不敵,自雲端跌墜,下首侍立的夫諸見此旋即淩空而起将共工帶落。
“主人,您神魂此前所受之傷仍未愈,不宜再戰!” 夫諸言罷側首欲往後去瞧共工的傷勢。
因顧及自己戰力損虧,若仍執意一戰,恐餘下水族悉得葬身于此,不若暫退罷。
忖罷,共工令道:“水族聽令,止戰,複歸東海!”
話音方落,夫諸便攜着共工朝着山下騰雲而去,不料尚未行去數丈,自法界中陡然現身的計蒙同禺強二神竟各自持着法器将夫諸攝入陣中,徒留下共工一人因着驟然失力而自雲端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