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有兵器!”
“還有馬!”
“有奴隸!”
“我們摸不到他們就被他們的狗腿子打死了!”
柳如茵眼看着局勢要演變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頓時急了,“安靜!大家都安靜!”說着,還急切似的看了黎青濃一眼,周洗墨這死孩子,怎麼偏偏要在有外人的時候說這種話,萬一傳出去怎麼辦?那話也不知是從哪兒聽來的。
周洗墨沉浸在和大人們的争論中,壓根沒聽到柳先生的話,“我們也……!”
“周洗墨!”柳如茵大聲喊了一嗓子,都快破音了。
周洗墨被吓了一跳,登時噤聲,回過頭看着臉色沉沉的柳先生,後知後覺地知道自己闖禍了,呆在原地愣了半晌,自覺走到課室牆邊去面壁思過了。
柳如茵沉沉掃了課室内的所有學生一眼,順便借着這個機會觀察了一下黎青濃的臉色,而後才面色嚴肅地開口:“今天的事情,大家的讨論,我會如實轉告東家,現在,繼續上課。”
“先生,我們真不是故意擾……擾亂……”
“擾亂課堂秩序!我們真不是故意,主要是這話真不能說啊!”
“是啊是啊。”
“好了,這個話題到底為止。”柳如茵面色沉沉,轉身在木闆上的“稅”字上方添上拼音,“現在,請同學們用這個字造句,每人一句,大意不能類似,說得最好的獎勵一塊方糖。”
“從周洗墨開始。”
周洗墨還在面壁思過呢,猝然又聽到自己的名字,猶豫着轉過身,而後說道:“我不明白為什麼要收稅。”
“不錯。這個問題我會記錄下來,如果有同學一樣感興趣,可以看明天東家給的回複。”柳如茵語氣仍有些冷硬,“下一位同學。”
“我希望朝廷可以減稅。”
“下一位,注意不可能類似。”
“收稅的人很兇,還會打人。”
……
黎青濃仔細地看着眼前這一幕,看着那些稍顯扭捏的大人們在這樣一個造句活動裡并不高聲地吐露自己的真心話,好像要把他們的樣子刻進腦海裡。在謝未染這裡的民衆是這樣,那不在她這裡的呢?會是什麼樣子?
黎青濃微斂起眸子,陷入沉思。
很快,今天的識字課結束了。
柳如茵把周洗墨叫過來,将一塊方糖放進周洗墨的掌心,“往後别什麼話都不分場合往外說。”
周洗墨努努嘴,“可是……我覺得我說的話沒錯啊……”
“那也不行,好心也會辦壞事,好話說的場合不對也會釀成大禍。”柳如茵表情嚴肅。
“哦。”周洗墨低低地應了一聲。
黎青濃站起身,走出課室,緩步行在層雲寨中,回到謝未染的院落時,衛卯和衛巳已經在這裡候着了。
兩人正欲行禮,便被黎青濃擡手阻止了。
“衛巳,拟一個商貿分成契約,用金家商會的名頭。”黎青濃說。
衛巳下意識擡眸看了黎青濃一眼,似是有些意外,什麼生意,讓陛下把金家商會都拿出來了?
“具體的細則詢問衛卯,去吧。”黎青濃留下這麼一句話,便進了屋子。
屋内空空蕩蕩,黎青濃點起一盞燈,坐在桌前,翻開随手抽的另一本書,《李約瑟難題》,就是那個著名的有關東西方科技的提問,原本的書名叫做《文明的滴定:東西方的科學與社會》。
謝未染回來的時候,一眼便看到了那本書的封面,然後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得不說,這位畢青姑娘是挺會找的,她都整出這麼個書名了都能讓她翻出來,真是佩服佩服。
要不說您能謀反呢,就這眼力,有書是真看啊。
謝未染在一旁啧啧稱道,旁邊彈幕的畫風就完全不一樣了。
【要不真反了丫的吧!】
【不是謝總,要不咱旁敲側擊一下,要是畢青姑娘這方勢力有搞頭,真可以上這個車,大不了先發育隻出點兒錢,看他們不順眼直接掀桌,畢竟層雲寨現在還是太小了。】
【是啊是啊,咱先猥瑣發育一會兒,隻要别太出頭,有玻璃這個生意在,怎麼也不至于翻臉。】
【就是,見勢不妙直接反水,到時候暗戳戳地把火藥兵器什麼的都搞出來,那不直接橫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