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車上下來的時候。”

回顧了整個過程，心底的聲音和淩千帆的聲音重合。

淩衣忍不住怒道：“沒檢測出來？就因為他是嬰兒，沒有自己坐在座位上，血蝕就沒檢測出來？！”

淩千帆撓了撓頭：“誰知道呢……那孩子本來有專屬的嬰兒位，他媽估計是聽說車上有井鬼後，怕他出事，就一直抱在懷裡。誰想到早就出事了……”

“每節車廂不都有監控嗎？整整兩分鐘的檢測……血蝕的人沒看見嗎？”

淩千帆聳了下肩：“你知道的，血蝕廢物太多了。”

淩衣：“……”

現在說這些，也無濟于事了。何況列車車廂那麼多，每一節車廂上又有很多人，不同的車廂發出了不同的預告采用了不同的檢測方式，事發突然下，沒顧慮到一個嬰兒似乎也是很正常的事……

隻是那位母親實在可憐，對方一路上都溫柔地哄着孩子，害怕孩子吵到大家，不停道歉，不停道謝，最後不僅孩子沒能活下來，自己也……

他又檢索了一遍确認其他人不會再出現遺漏的可疑情況，擡頭望向前面：“去山頂嗎？”

“嗯，那裡不是有月魑的基地嗎……也許可以讓我們避一下。”

很難。

淩衣自然比對方清楚，月魑在鬼村的基地是什麼樣子。那是個無人基地，無法交涉，想進去，隻能把基地的程序關掉一部分……

但是，第一，從外部關掉程序十分困難，隊伍裡隻有自己知道如何關閉。他還得想個理由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就算宋泥見過淩衣，淩衣也肯定不會把這種東西告訴一個一面之緣的小孩。第二，基地内部程序相互關聯，既是防禦外界的手段也是圍起鬼村的屏障，關閉後固然能方便淩千帆帶人進去躲避井鬼，但也方便了村子裡的詛咒鬼跑出來。

說起這些詛咒鬼……淩衣無意識間又咬緊了後槽牙。

都怪燕絕！！

他靈神破碎掉下妖魔海後，本該屍骨無存，灰飛煙滅。但他沒有，他不知用什麼手段神不知鬼不覺地躲進了“鬼村”。

那時鬼村還沒有鬼，名叫烏村，是烏雞山上一個普通的小山村。村民們好心收養了已成殘廢的燕絕，被他欺瞞身份，放任他在此休整。

燕絕也“不負所望”，在此地不僅調養好了身體，還學會了一堆諸如“亡靈術”一般陰險歹毒的歪門邪道。村裡的父老鄉親，說是他的再生父母也不為過。

可燕絕呢？

他重回塔頂興風作浪後，害怕昔日在烏村學習亡靈術的典籍和痕迹洩露出去，反手把再生父母殺個一幹二淨，将屍體變成了一種嗜血殘暴沒有智力的黑色怪物四處作亂，讓近乎與世隔絕的小小桃源，一夜之間成了大名鼎鼎的深山鬼村。

“别這麼擔心嘛，說不定山上沒有井鬼了呢，就算進不去月魑的基地也沒事……”淩千帆看他臉色極差，好心安慰起來，雖然沒安慰到點上。

“……嗯。我沒擔心。”

淩衣實在不會演戲，淩千帆想看不出來他在擔心都難，換了個着重點：“你難道擔心的不是井鬼？是詛咒鬼？害~那就更沒必要了。最初月魑說得那麼嚴重，實際上一村子的鬼隻殺了年豬村一個八十多的老太太，其餘的就是宰了點牲畜，肯定沒井鬼吓人。”

淩衣下意識反駁：“那不是因為月魑及時幹預了嗎？”

淩千帆挑眉：“難道這次的井鬼血蝕沒及時幹預？不止血蝕，魅影和月魑的地盤也出現了井鬼，但都沒解決完。”

……說的也有道理。

淩衣沒再多說，他本來煩心的也是别的事情。

通往山頂的路更加難走，一行人緊趕慢趕，林中已經完全黑暗，前方終于出現光明。

“到了。”

穿出遮天蔽日的密林，兩座充滿科技感的高塔在面前拔地而起。塔頂閃耀着耀眼的白金色光芒，塔底圍着光線編織的藍色網格，挂着極其醒目的紅字标識：前方鬼怪出沒，禁止通行。

“這不讓我們進去啊！”很快便有人發現了這點，驚恐道：“在網子外面也能被保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