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場内的歡呼聲還在繼續。
音符跨過了人潮路過了每一個人的耳畔,帶來了接二連三的旋律。
遲夏站在許程洲的旁邊回頭看,身後仍然是一片閃光燈彙集出來的海。等她再回頭的時候,許程洲低頭看向了她。
“找什麼呢?”
遲夏其實沒在現場找着什麼,但她開口說:“可能……我心裡在找一個人,找一個我很久很久之前就認識朋友。”
許程洲還在看着她。
她繼續說:“我并沒有忘記他,他也沒忘記我。但我不知道的是,他是否記得我之前和他說過什麼話,他又對我說過什麼話。”
那首《不喜歡下雨天》已經結束,耳邊現在正在響起的,是齊秦的那首《大約在冬季》。
不過不是齊秦唱的,是别人的翻唱。
前奏響起的時候,遲夏感覺自己像是被帶回到了那個雨天發生的小時候。那時她有台小手機,小手機的電話鈴聲就是《大約在冬季》的前奏。
那台小手機現在隻能被稱作為舊手機。
舊手機遲夏并沒有丢掉,裡面還存着些許特别特别重要的東西。遲夏把它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櫃子裡,一個她覺得足以能夠存放很久之前記憶的地方。
音樂節的尾聲是在快接近十一點的時候到來的。
最後一首歌,是顔人中的那首《夏夜最後的煙火》。
這首歌演唱結束之後就一直被主辦方循環播放,作為大家離場時的告别曲。主持人伴随着歌曲的旋律,在話筒裡說:“夏天的音樂節結束了,冬天的音樂節還會遠嗎?”
還未散場的人群趁着還未消散的情緒,齊聲回應着主持人的話:“不會!”
這裡面就有遲夏和許程洲的聲音。
主持人在收到回複後繼續說:“那我們就在冬天見!2024年的跨年夜!江川煙火新年音樂節等着大家來!”
人群裡再次傳來了歡呼聲,手中的熒光棒默契的開始揮舞,沒有熒光棒的人打開了手機的後置閃光燈,在黑夜中搖晃。
也許是知道體育場附近有音樂節,全市的出租車接二連三的出現在了這裡,黃色的出租從遠處開來,像是紮堆而到小黃人一樣。
遲夏和許程洲剛走到街邊,正好就攔到了一輛出租車。
天氣多變的江川,此刻竟然開始下起了雨。
好在已經上了車,不然會被淋成落湯雞。遲夏正在心裡期祈盼,要是到家之前雨能停該多好。她把車窗玻璃微微打下來了一點,縫隙不大,能感受到風,但雨飄不進來。
車窗外的霓虹正在接二連三地閃過遲夏的視線,出租車内的電台裡,正在播放着那首孫燕姿的《雨天》。
“今天的音樂節怎麼樣?”
許程洲有的沒的說了句。
“還挺好的。”至少彌補了小時候的一些缺憾。
遲夏把話說到了一半,後面半句,被她咽了下去。
“那……冬天你還來嗎?”
“再說吧。”
遲夏轉念一想,立即換了一句話:“我期待着冬天。”
“意思是?冬天一起看音樂節?”許程洲猜測說。
“随你怎麼想。”遲夏說,“随你去不去,反正我挺想去的。”
“那說好了。一起去。”許程洲說。
出租車停下來的時候,雨并沒有停下來,但是變小了些許。
車停在了樹下,一個看起來不會怎麼淋到雨的地方。那棵樹足夠大,枝葉足夠繁盛,确實沒怎麼感受到雨水的侵擾。
許程洲從書包裡拿出來了一件外套。
見狀,遲夏問:“我還以為你書包裡裝着的全是書,沒想到,就是一件衣服。”
許程洲聽完遲夏的話就笑了,“作業都寫完了,複習也做了,為什麼要帶書回來。”
“我的習慣是能在學校學完,回家就不學了。”許程洲說,“到家我就好好休息。”
“真的?”遲夏故作一副疑問語氣好奇地看向許程洲說,“别到時候偷偷在那複習。”
“真的。”許程洲把外套撐在了兩人的頭上,“騙人是小狗。”
“你本來就是。”
“再不走,就要淋雨了。”
“許程洲。”邁開步子前,遲夏突然地喚了一遍他的名字。
許程洲本想看向前方往前走的,但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之後卻立即轉了頭,看向了她。
“怎麼了?”
“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這個問題,讓許程洲感到很意外。他在自己的腦海中檢索着語句,試圖說一個萬全的答案。但很不巧的是,現在的他早已亂了陣腳,無法說出很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