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對不對?”
走在許程洲旁邊的遲夏,根本就無心回答他的問題。不知道為什麼,聽完許程洲的那句“我不騙你的,說到做到”之後,她就感覺到自己像是陷入進了一段未知的頻率一般。
雖然無論從什麼角度而言,這都是一句及其稀疏平常的話語。但還是按耐不住她心裡忽然之間泛上來的漣漪。
“萬一我哪天要是真不和你玩了,你真哭……”
話還沒說完,遲夏的嘴就被許程洲給捂上了。
遲夏哼哼了兩聲,在說“幹嘛”。
她邊說還邊擡眼看向了一旁的許程洲。
許程洲當時低着頭,不可避免的,他很直接地就看見了遲夏的眼睛。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很近,近到許程洲甚至覺得能夠在遲夏的眼睛裡看見他自己。
見狀,許程洲松開了手。
他小聲地回答說:“說什麼呢,大晚上的。不準你說這種假設。”
遲夏聽完之後,心裡就笑了,她用着一副“逗人玩”的語氣調侃接着說:“你要是以後還随便離開我,我傷心了,就不和你玩了。”
一旁的許程洲很快就敏銳地捕捉到了能夠回話的字眼。他幾乎是沒有組織什麼語言,直接脫口而出說:“不會讓你傷心的。”
話題到這,其實就可以打止了。遲夏怕如果再這麼聊下去,不知道還會說出些什麼話。她回歸正常的語氣說:“好了,我要說的說完了,該輪到你說了。”
兩人還在慢慢地走着,似乎是這個夜晚不會停止一樣。
“想單曲循環一下《解藥》。”許程洲組織完語言,用一句比較平常的話作為了開頭。
“當然可以。”遲夏拿出了手機,準備點下單曲循環。
“我嘴角含着笑,在認識你那一秒……”
趁着歌曲的聲音剛剛響起,許程洲抓住了機會開口說:“那什麼……”
很明顯,他又遲疑住了。
到嘴邊的話,總感覺還是有些許說不出口。
就好像一個人在表白前會組織很多遍語言那樣。
即便,現在要說的事情,和表白沒有一點關系。
他主要是擔心,遲夏在知道了他是那位“ID X”的人之後會不開心。
聽到許程洲開口了,遲夏索性将耳機裡音樂的聲音調小了一點。
“怎麼了?”
想罷片刻,許程洲還是把那句話給提到了嘴邊。
畢竟總瞞着也不是個事,萬一哪天遲夏自己發現了該怎麼辦,會變得更尴尬起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緩緩說:“有件事……我說了你别打我。”
“什麼事?”
許程洲停下了腳步站在了遲夏的對面,“先說好,你不能揍我。”
剛剛好,不多也不少,兩人正好站在了院子外的路燈光線照進來的地方。
“那要看是什麼事情了。”
“就是……”許程洲把手搭在了脖子上,不禁往後退了一步,“我再補充一句,你不能生氣,不能不高興,不能不說話,不能讨厭我。”
聽完這一連串的“不能”,遲夏直泛迷糊,她開始好奇起他到底要說什麼。
她順着許程洲往後退的幅度距離,身子往前傾了些,然後手貼上了許程洲的額頭。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倒是讓許程洲有些不知所措了。他原本堅定的眼神,在一瞬間裡充滿了慌亂,腦海中響起了一段強烈的警報聲。他匆匆忙忙地動了動自己的視線,他的眼睛開始變得無處安放起來,像是正在找個合适的機會和地方,去躲避遲夏的目光一樣。
“沒發燒啊?”遲夏的手從許程洲的額頭上撤離,重新放回到了口袋裡。
同一時間,許程洲腦海中的警報聲解除,視線裡的慌亂雖還留有“餘溫”,但也在慢慢退去着。
“你該不會?談戀愛了吧?”
“什麼和什麼啊?”許程洲的反應很快。
“誰知道呢,又是讓我不要生氣,又是讓我不能不理你。”遲夏說,“你這話,很難說你會說什麼,隻有可能是你有一些小心思。”
“快說吧,我困了。”遲夏催促道。
“好,我說!”語氣中帶有絲絲堅定和決心。
但他立即又換成了問句:“如果說,我看過你寫的小說,你會怎麼想?”
原本想說的話的意思,還是沒有完全表達出來,上面那句,隻是說了一半,更像是在試探着什麼一樣。
聽完許程洲的話,遲夏睡意全無。
“什麼意思?”
“我是說……”
“我挺喜歡你寫的小說的。”
耳機裡的歌已經切換到了下一首,是顔人中的那首《夏夜最後的煙火》。
“月慢慢沉了,海風還吹着,我也願意做你的頭号支持者。”
“耳機裡的歌詞,就是我想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