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兩天裡,遲夏都沒打得通許程洲的電話。給他發信息,他也沒有回。遲夏本來想去找沈洛了解情況的,結果沈洛也不在。
走廊上的風很大,林予然挽着遲夏的手說:“說不定他在忙呢?等他忙完了看手機了,就會回你的消息了。”
遲夏歎了口氣,嗯了一句。
林予然繼續安慰說:“你不是之前偷看到他的微信置頂上隻有你一個人嗎?對于他而言,你很重要。他現在沒回信息,一定是有什麼難言的事情抽不開身。顧詞哲那邊也在幫你盯着,沒事的沒事的。”
遲夏點了點頭,意味深長地說:“我相信他不會不回我信息的。”
許程洲突然離開的第三天,他依舊沒有傳來任何訊息。
但那天卻出了一條報道——
“1218臨舟市突發危害公共安全事件新聞發布會今日召開,案件主要偵辦負責人陳隊長做案件報告。據悉,受傷副隊長許警官已蘇醒……”
她這才初步了解到,許程洲那天突然離開江川去臨舟的原因。
遲夏清楚,陳隊長就是她母親陳旭霞。許警官就是許程洲的父親許臨山。他們隻知道他們在臨舟辦案,沒想到辦的是同一個案子。從通報裡面的信息來看,那天的突發的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關聯的是一個打擊灰色産業的案子。
遲夏猜測,這個案子,也許就是母親陳旭霞先前很早就去臨舟出差的原因。
看完報道後她本來想給陳旭霞打電話的。但她怕打擾到陳旭霞休息,于是隻給她發了信息。
遲夏還給遲麓川發了信息詢問情況。
遲麓川這次同她交代了實情。自家公司突然出現賬務問題,的确是被對家做局了。但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遲麓川和秘書還沒找到究竟是哪個對家。
遲麓川還說這兩天他會回來,讓她不要擔心。
怎麼能不擔心呢?
事情不少,又全部雜在了一起。母親剛從要案大案中結束工作,自己家的公司剛剛出問題。
遲夏覺得自家公司的這事情另有蹊跷,遲麓川卻說了句“讓子彈飛一會”。
和遲麓川發完信息,遲夏習慣性地看了看自己的置頂。
意料之外的,許程洲回了她前幾日發的信息:“對不起啊,前兩天手機壞了,這兩天才找時間換了個新的。我一切都好,不要擔心。我現在長時間和老沈在醫院,不便電話。你記得早點睡覺,等你吃完檸檬糖,我就回來了。回見。你發的信息,我看到了就會回的。”
遲夏立即回了個“嗯嗯”的表情。
對面很快就回了新的信息。
是一首歌。
——八三夭的《想見你想見你想見你》。
直到12月24日這天,許程洲都還沒回來,那些青檸糖隻剩下了最後一顆。沒時間打電話,隻是相互間發着信息。
那天傍晚從書店回來獨自一人回家的公交車上,遲夏沒有聽歌,她在有的沒的聽着車裡的交通廣播。
“據天氣預報顯示,今夜到未來的兩天裡,我市将會出現降雪……”
這條信息倒是引起了遲夏的注意,她那時正看着窗外向後倒退的一切。
要下雪了。
初雪要來了。
可他還沒有回來。
所以,她甯願今年的初雪能夠來的再晚一些,好讓她能夠等到他回來。
忽然聽到“嗡——”的一聲,手機傳來了新消息提醒。
依舊是新聞,她沒忍住地看了一眼标題——
“最新熱搜!知情人士透露2023年江川擊劍公開賽冠軍獲得者系收買裁判!”
不可置信陷入了她的思緒,她立即撥通了許程洲的電話。
但對面沒接。
不可能。
許程洲絕對不可能這麼做。
遲夏快速浏覽了完了前排的信息,對事情做了個初步的了解,然後将信息截圖做了保存。
沒有考慮太久,她做了個這十七年來最快的一個決定——她現在就去臨舟找許程洲。
她在想,他現在應該很難受吧。
一看航班信息,沒票。立即轉看動車,幸好還有餘票。遲夏直接買了票,在下一個公交站下了車。好在是個地鐵站附近,還正好是去江川南站的那條地鐵4号線。
隻是不太幸運的是,到站的時候,遲夏被人群推的走錯了出站口,走到了一個離江川南站還有一點距離的外面。
那時的風特别的大,周圍的人不算太少。往回走重新進站走地下通道,估計會耗掉更多的時間。于是,她打算從外面走到進站口。
半個小時前發出的信息還沒有回音。
她把手機放回了口袋,準備迎風往前走。但她還沒走出第一步,她忽然聽見身後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正在呼喚她的名字。
心髒瞬間像是漏跳了一拍一樣,她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因為她知道,這是許程洲的聲音。
遲夏轉身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一瞬間,視線碰撞。
毫無征兆的。
江川落下了2023年冬天的第一場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