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不止是有落下的雪花,還有靠得很近的身影。
兩人沒有說話,不知道過了多少秒。
也許不長,又或許不短。
昏黃的路燈忽然閃了一下,打破了這段安靜,他們也漸漸聽見了下雪的聲音。
不止是下雪的聲音,遲夏好像還感覺到許程洲的心跳正在加速着。當又一片雪花落在她的手上時,她開口說:“騙人是小狗。許程洲,我還剩了一顆青檸糖沒有吃完,你就回來了。”
許程洲笑了一下,心跳的更快了。
他松開了遲夏,直勾勾地看向了她。
他沒忍住地摸了摸她的頭:“頭發上的雪太多了。”
遲夏從口袋裡拿出了那顆青檸糖,她把糖放在了手心。
許程洲拿過了那顆糖,撕開了糖紙,把糖放到了遲夏的嘴邊,說:“上次下雨的晚上,是你幫我撕開了糖紙。所以,這一顆青檸糖,換成我幫你打開。”
遲夏接過了他手裡的糖,把它放入了嘴中。
這是江川近幾年來下過的最大的一場雪,她從未“跌入進”過這麼大的雪中。所以于她而言,似乎還有些許陌生。
但在這樣陌生的下了雪的夜晚,她觸碰到了熟悉的味道。
好像這個下着大雪的夜晚,也不能被說是陌生了。
“你不問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嗎?”
許程洲笑了一下,幫遲夏撥開了眼前垂落下的發絲:“我知道。”
他把手放回到了自己衣服的口袋:“你想去臨舟找我,對吧。”
遲夏點了點頭說:“你要回來為什麼不提前和我說?如果我們沒有在這裡遇見,我這時候就已經在去臨舟的路上了。”
“我想在你出發之前回來,所以我匆匆買了最快的一趟車。但這也有欠考慮的地方,我當時滿腦子隻想着快點見到你。”許程洲停頓了一下,“遲夏,我不會等着讓你來找我的,我永遠都會來找你,去你在的方向和地方。”
不知道是為什麼,聽完許程洲的這些話,遲夏隻覺得雪越下越大了。
一片雪花忽然落在了她的眼睫毛上,她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還沒等她自己用手把那剛落下的雪給撥開,許程洲就輕輕碰了下那片雪,讓那雪融化了。
他還幫她吹了吹。
不顧心髒漸漸加快的跳動速度,遲夏對許程洲的視線毫不躲閃。
“你還記得,初雪要許願嗎?”她說着就做出了許願的手勢。
“記得。”許程洲學着遲夏的動作。
初雪繼續在他們的周圍降臨,他就聽見了她說:
“許程洲,我們一起去江川大學吧。”
從冬天的回憶裡走出來的時候,那場初春的暴雨還沒有停,那時已經是三點二十。雨滴砸在玻璃窗上的聲音讓人難以入眠,許程洲打開了兩罐汽水,給遲夏遞了一罐過去。
漆黑夜晚的房間裡,他們是彼此間唯一的光線。
“想去外面的走廊上聽聽雨。”遲夏說,“你和我一起嗎?”
“嗯。”
不是房間裡聽不見雨聲,是遲夏想要到外面透透氣。
初春的雨有種别樣的味道,遲夏說不上來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是覺得自己能夠在那待很久很久。
手裡還拿着剛打開的汽水,他的拿在了左手,她的拿在了右手。
沒有人會知道,在這個初春暴雨夜淩晨三點的時候,有兩個十七歲的高三生失了眠睡不着,在走廊上邊看雨邊喝着冰可樂。
怕吵到鄰居,他們說話的聲音很小。
“許程洲,我現在一無所有了。”
“好巧,我也一無所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遲夏有點困了,手裡的汽水也已經見底。
她問:“許程洲,我們回去吧。”
他說:“嗯,你帶鑰匙了嗎?”
她說:“沒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