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那場雨後來一直斷斷續續,時不時的會下一陣子。沒有人清楚,這場雨季要到什麼時候結束。或許是夏天,或許是在春天的尾聲。
高三的寒假比較短,作業不算太少,每個科目都有五張試卷,外加數學科目的錯題整理作業和英語3500詞整體默寫。從立春2月4日那日算起,寒假隻有十天。要把這些作業全部寫完,每天的安排還是有點緊張的。
好在遲夏早就将那本正在連載的小說,全部在草稿箱裡設定了定時發送。現在不需要每天去多管什麼,隻需要在微博上和晉江的評論區裡和讀者互動一下就好。
這本目前現在的訂閱收益和讀者的反響都還算不錯。遲夏“遲洵”這個筆名其實本身就自帶流量,開文之後,還有幾個大V推文博主幫她做了宣傳。所以上夾那天,遲夏的那本作品是排在第一的。
在遲夏的預期裡,這本完結後如果能立即收到版權報價,那自然就是最好的。拿到版權費之後,算上之前存在卡裡面的,不管怎樣,至少能撐完明年大一這年。
遲夏和許程洲商量好了,出租屋的房租他們打算自己解決,他們清楚各自家裡的情況。所以,兩人除了寫作業和複習之外的事情,就是想着怎麼去掙點錢。
許程洲寒假的時候一直在忙配合調查的事情,寫作業的時候總會接到上面的電話。好幾天一大清早,許程洲給遲夏做完了早飯就出了門去了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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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的檸川巷有點不太太平,不是因為偶爾在夜間會聽見夫妻的吵架聲,而是這裡似乎有小偷會經常光顧。
這天從學校和宋教練了解完情況回來的時候,許程洲就發現另一戶人家的門口正站着警察。他不經意地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就提着剛買的水果走了。
許程洲回家的時候,遲夏正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電影。見許程洲回來,她立即給電影按下了暫停,從沙發上一躍而起:“回來啦!”
“嗯。”許程洲取下了圍在脖子上的圍巾,把水果放到了茶幾上,坐在了遲夏的旁邊,“看什麼呢?”
“這麼多年。”
客廳裡的電影正在繼續。
“馬上就是江川大學的面試了,你不緊張?”
“還好。”遲夏說,“正當放松。”
“對了,這兩天注意點,旁邊幾戶好像出了點事情。”
“我想起來了,我也想和你說這件事來着。”遲夏看向了許程洲,“好像是有人半夜偷東西,還是跟蹤來着。”
“嗯。我也是這麼聽說的。”許程洲剝好了一個橘子,給遲夏遞了過去。
“下午我出去一趟,林林找我出去玩。”遲夏說,“你乖乖在家等我回來。”
“嘁。誰要乖乖等你回來?”許程洲說,“林予然找你,我就不能去找顧詞哲嗎?”
“你去。晚上回來見!”電影已經來到了尾聲,遲夏起身回了房間準備換衣服。
遲夏出門了之後,許程洲就接到了宋教練的電話:“程洲,經過組委會的調查和确認了你沒有收買裁判的事實。根據警方的調查,之前在新聞裡聲稱你這件事的裴知帆也已經找到了。他被造謠方關了一陣子,上述新聞的内容均和他沒有關系。”
在這一刻,許程洲長舒了一口氣。他所要的答案,終于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知道了,辛苦了,宋教練。”
“沒事。組委會說過兩天就發聲明,等警方那邊先出通告。”
“嗯。”
“馬上就是保送生考試的面試了吧。”宋教練關心地說,“今年你的A級運動員證受到這件事的影響緩發了,還影響了你。”
許程洲不知道要說什麼,他心裡五味雜陳,隻是随口說了句“沒事”。
“不過你小子挺争氣的,江川大學文學院的保送生筆試都過了。夠可以的。”
“老宋,你别誇了,我都要驕傲了。”
“你的路有很多,有的時候走不通一條路的時候,記得去想想别的路。”宋教練說,“你一直都行的。”
“嗯。”
挂完宋教練的電話,許程洲在家裡放聲大叫了一句。
這就是等到結果的那種激動嗎?
他從未曾設想過。
他找到了和許臨山、沈舒月的那個群,發了個消息。對面雖然沒有發來回複,但他仍然在輸入着文字。
其實群裡還有一個人。
沈洛。
五分鐘後,弟弟沈洛給哥哥許程洲發來了回複:哥,恭喜。
許程洲立即回複:謝謝。
關于沈洛為什麼在家庭群裡的這件事,要從沈舒月和許臨山複婚這件事講起。
許臨山在行動中受傷後,被送進了醫院。巧的是,正好送到的是沈舒月的那家醫院。
沈舒月在樓上開會,聽急診的醫生說是許臨山去的急診,她馬上就跑下了樓。
老實說,沈舒月一開始看到許臨山滿身是血地躺在床上的時候,她都吓了一跳。很多年沒有上一線了,不知道是為什麼,她的眼眶開始模糊了起來。
後來,沈舒月親自陪了許臨山一整晚,直到許臨山那天早上醒來。
當時許程洲也在房間裡陪床,那時候,是少有的把一家三口湊齊的時刻。
“舒月。”許臨山發出了微微的聲音,把沈舒月給吵醒了。
沈舒月從淺淺的睡眠裡驚醒,睜開了雙眼,然後就看見了許臨山落下了淚。
“醒了?”沈舒月說,“那我走了。”
“诶。”許臨山叫住了沈舒月,“我剛剛,夢見你了。我夢見你拉了我一把,讓我從一個看不見的地方逃了出來。”
“麻醉藥效還沒過,在這說胡話呢?”沈舒月停在窗前,帶着一副哭腔說着,她還偷偷地抹了抹眼淚。
“我有話想和你說。”許臨山說,“我一直想告訴你一件事。”
沈舒月轉身看向了許臨山,淚水藏不住了。
像是在意料之中的一樣,許臨山看見沈舒月的反應之後笑了一下,“在我警服的口袋裡,我給你寫了一封信。上學的時候,我總是給你寫信。有一次,我弄丢了一封信,你說以後我要把這封信給補上。現在,我想借這封信的名義,把我一直想說的話告訴你。童話故事不應該是那樣的結局,所以,我重新拿起了筆。”
話音落下,窗邊的窗前就傳來了許程洲的聲音:“是這封嗎?”
許程洲把那封信舉在了窗前,正好是一束光下。
他走上前,把信交給了沈舒月。
許臨山說:“你小子,偷聽你爸媽的話是吧。”
“您好好休息。你們聊,我先出去。”
沈舒月接過了信之後遲遲沒有打開,她還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緒,她不清楚許臨山會給她寫些什麼。
“不用。”許臨山叫住了許程洲,“一起看,寫給你們的。”
聽完這句話,沈舒月心裡泛上了一陣疑惑。在注視下,沈舒月打開了那封信。
“舒月:對不起,是我一直瞞了你。這次任務結束之後,我決定向你坦白。不管你是否接這封信,我都會一直發送給你的,直到你看過了為止。
“其實我一直想要告訴你,沈洛和我沒有血緣關系,雖然這麼說你好像不會信。我們分開之後,我一直聯系不到你。親子鑒定在後面,你可以一會查看。沈洛姓沈,他和我師父是同一個姓,也就是說,他是我師父的兒子。沈老師過世之後,便把他交給了我。我擔心他的情況,所以,一直是在偷偷照顧他……”
看到這,沈舒月徹底止不住自己的眼淚了:“怪我!當時沒聽你解釋!雖然我當時在氣頭上,你的解釋我也不會怎麼聽的,嗚嗚嗚嗚!”
“媽。”一旁的許程洲開口了,“你看最後一句話。”
沈舒月一臉懵的看向了許程洲指向的那一行字,一字一字地讀了出來:“你願意再嫁給我一次嗎?沈舒月小姐。”
後來,他們就複婚了。
童話故事的愛情,也有了續集。
所有的事情幾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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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午,許程洲在家把那部遲夏看過的《這麼多年》給看完了。
男女主角在落日下擁抱的時候,遲夏的電話剛好打了進來。
“在幹嘛呀?男朋友小洲洲?”
許程洲聽到這句話拿起了手機看了一眼,确認了是遲夏沒錯:“什麼情況?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