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菁甯的穿着明媚,臉色卻很明顯地乖順下來,“稚若姐。”
按理她該喊梁稚若“大姐”,喊梁昭甯“二姐”,但梁稚若最讨厭“大姐”這個稱呼,像在罵她一樣,很公平地不準所有人這麼喊她。
梁昭甯倒是無所謂。
但秦菁甯進梁家之前不知道,喊過一次“大姐”,梁稚若當場發飙。那兇神惡煞的樣子,秦菁甯想想都後怕。
别提她看着眼前這麼溫柔婉約的梁稚若,真的很精分。
秦菁甯謹慎道:“媽媽很喜歡喝這家的茶,我特意帶小寶陪她過來。”
“媽媽?”梁稚若挑眉。
話音剛落,就見雍容華貴的一位富太太,在黑衣保镖的護送下,端莊走進店裡。
這家店隐蔽,素淨,和她截然相反的氣質。
梁昭甯這時走近,習慣性禮貌低頭,“二媽。”
是老三梁靖珩和老四梁迦安的母親,紀惠玲。
女人渾身上下,無不是奢侈品襯出的貴氣,項鍊五十萬,手表一百萬,更别說這身打扮,行頭加起來都超兩百萬。
比她賺錢能力強得多的梁稚若,也頂多穿了身高定的黑白西裝,腳踩一雙五萬的高跟。配飾更是簡單到沒有。
“二媽今天真是好興緻啊,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梁稚若微笑,語氣溫和恭維,張揚的狂妄卻絲毫不斂。她淨身高一六八,踩着高跟鞋都不知要比紀惠玲高多少,此刻,低頭睨人,傲慢的睥睨感更重。
旁邊的梁昭甯有眼力見地拉了下她襯袖。
梁稚若依舊是那副笑面虎的樣子,“最近不止百貨新入駐了三家奢侈品牌,就連綜合體商場,都和二媽最喜歡的奢侈品集團談成了年度戰略性合作,二媽不支持下我們梁家的事業,怎麼突然跑來喝茶了?”
梁稚若不信有這麼湊巧的事。
她剛打聽到秦菁甯和這茶室老闆有點關系,紀惠玲就立刻出現在秦菁甯身邊,像守着她這寶貝媳婦一樣。至于嗎?
不就是點男女關系,梁迦安外面不也一堆還不是照樣好好結婚了嗎?
這種把柄就怕了,真不像她紀惠玲的風格。
紀惠玲淡笑,波瀾不驚的平靜,看梁稚若的眼神真就和看自家孩子一樣,有母親的慈愛。她之前是女演員,拿過獎的,自然會演,“還是菁甯說喜歡喝茶,這麼讨人喜歡的孩子,又是梁家的大功臣,我怎麼說都得陪她過來,滿足心願。”
“稚若你剛剛說的,商場戰略合作是吧,那二媽等下品完茶就去趟商場,正好這周末你父親約我們,說要給菁甯單獨再慶祝生下寶寶的事,我也給他送個禮物,當作他這麼不辭辛勞還顧家庭的驚喜了。”
紀惠玲是真會說。
這話裡的“我們”,也絕對不可能包含她們和黎蔓。
梁稚若心裡冷笑她這幅虛僞樣兒,嘴上遺憾道:“啊......父親要回國了嗎?”
紀惠玲臉上一悅,“昨晚臨時打電話說的,大概也是有了長孫,心情好,提前和你爺爺打了報告,準備回來一趟吧。”
梁砷是五年前被派駐國外的,權力在手,人卻不能回國,也是因為他的糜爛情事。
五年前鬧得紀惠玲差點兒都要替代黎蔓上位,梁老爺子一氣之下,直接把他趕出了國,讓他到國外好好反思,說什麼時候反思好了才能回國。
手上的錢權卻一樣沒剝奪。
說到底,兒子是兒子,媳婦權當排面。
老爺子能做出的保黎蔓棄梁坤也全是表面之舉,心裡終究偏袒梁坤。
這次是五年以來第一次同意梁坤回國,看來也是有了曾長孫,真樂過頭了,對黎蔓梁稚若梁昭甯這邊不是一件好事兒。
“可怎麼辦呢?”梁稚若始終是黎蔓手裡最大的王牌,女兒強大到能力幾乎遠超父親,她笑着拿出手機,分别定格在和老爺子的聊天和電話界面,輕晃了下手機。
“半小時前,我剛接到最新消息,爺爺又不同意父親回國了,因為他處理的那個澳洲項目資金出現了大問題,還要我這周末緊急出國一趟。”
整個梁家,隻有梁稚若有能力去解決梁坤都解決不了的問題。
和她談心機,先把集團做好了再說。
都能感覺到紀惠玲咬緊牙關:“......是嗎?”
梁稚若揚眉,“是啊。”
“可惜不能共進晚餐了呢,一家人。”
最後三個字,尤其咬字發音加重。
旁邊的梁昭甯都聽麻了,梁稚若也是真的敢,真不怕紀惠玲這女人急了又幹出什麼事情?
秦菁甯也是聽完全程,很不舒服。
這個梁稚若太嚣張跋扈了,真以為整個梁家都已經到她手裡了嗎?
從來不敢放言的秦菁甯似乎是因紀惠玲受欺負了,容忍不下,才深呼吸,站在紀惠玲身後開口:“稚若姐,聽說姐夫是昨晚才回國的,之前一年也一直在海外。這一年,你不是一直在國内,出差也大多去的澳洲嗎?你們都不見面,難不成感情......”
後面的話不說了,暗示意味過濃。
前一秒還在緊張的梁昭甯聽完之後直接皺眉。
梁稚若的眸色也很微妙地深了下,但窺不出情緒地,笑了下:“我和他不見面,你聽誰說的?”
秦菁甯微頓:“我一個在國外的朋友,好像還看到姐夫身邊——”
“弟妹啊,”梁稚若的呼吸微不可察地重了下,依舊雲淡風輕,笑得越發優雅,“寶寶好像要哭了呢,讓孩子聽到些假的流言蜚語,真的好嗎?”
“這可是我們梁家的曾長孫呢。”
“就這麼教孩子的嗎?”
話未說完,孩子“哇”地一聲用力哭了出來,似乎是真被秦菁甯說的話吓到。
秦菁甯立刻臉上出現了緊張和局促的表情,就連紀惠玲也徹底不耐地皺眉。說到底,秦菁甯還沒在梁家穩住腳跟,剛剛也是白瞎了出頭。
紀惠玲什麼人?還需要她一個晚輩在這邊替她挽尊?
這些年,梁稚若早不記得這麼侮辱她多少次了。
她該的。
再看秦菁甯亂陣腳地哄孩子,真要下不來台了,忙慌解釋:“稚若姐,我也是聽别人說的,昨晚好多人說你和周總感情不合,我——”
又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紀惠玲直接給保镖使了個眼神,就把秦菁甯往既定的包廂裡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