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是不是在和她開玩笑。
他要給她過今年的生日......
梁稚若無聲地攥緊手,指尖都輕輕戳進掌心。
“周京煦,”很難得面對他的成熟冷靜,梁稚若沒什麼底氣地輕聲道,“梁家都不會給我過的生日,你是真想給我過嗎?”
無論梁家知情與否,都願意頂上随時會被教訓的風險。
站在周京煦的立場。
他其實并不明白為什麼梁家随便一個私生子的滿月都願意大辦,有能力、名正言順的長女卻從未大辦過生日宴。
次次都以黎蔓身體不适,随意在家吃頓飯就算打發過去了。
這場每個孩子從小都會期盼的生日宴,梁稚若十歲沒有,二十歲沒有,未來的三十歲似乎更不可能會有......
梁家的偏心未免過于嚴重。
梁稚若卻隻是盯着他沉靜的眸子,淡笑了下:“好奇嗎?請我喝杯咖啡,我告訴你原因。”
為了再多看幾眼專屬于他的意氣風發。
又像是為了藏住這一秒,他對她淺薄的溫柔。
感情方面,沒有強烈被愛過的梁稚若,就是那麼不争氣。
兩人在咖啡廳坐下。
一貫點咖啡,梁稚若都是點熱量最低的美式,今天沒有助理、也沒有秘書協助,意外周京煦給她點了杯榛果拿鐵,很甜的那種,加倍糖漿。
梁稚若接過時,都愣了下,“這......”
周京煦拿了杯美式坐下,“上次法餐,謝芷淇不是給了你買了這杯,你很喜歡喝?”
梁稚若沒想到他觀察這麼仔細,失笑,“嗯,就是容易胖。”
也容易被黎蔓說,幼稚的孩子口味,一點兒集團繼承人風範都沒有。
被教育多次後,梁稚若也漸漸舍棄了喜歡的口味。
表面離經叛道,骨子裡卻難以擺脫梁家甚至黎蔓的束縛,說出來該讓他笑話了。
梁稚若選擇閉口不言。
周京煦:“好了,說吧,你想告訴我的原因。”
“你應該聽說過,梁家在我出生差點兒夭折時就給我算過,我命裡克字,但凡和名字裡帶‘煦’的人在一起,尤其是你這個,和煦的煦,我都得三生不幸,六生苦難。”說“尤其是你這個”時,梁稚若正輕抿咖啡,雲淡風輕到毫無一絲攻擊感,并道,“這種大家族你懂的,最忌諱不信邪,比起人坦蕩蕩的心,更信神婆的歪理邪說。她說‘煦’克我,還連帶會克她黎女士時,爺爺奶奶就答應周家聯姻,還選的是你。黎蔓當時就不知道已經在家裡鬧了多少次了。”
“她一向做事謹慎,要不是恨我生下來不是名副其實的長孫,壞了她和梁坤培養感情的機會,還忌諱多,根本不可能在我們結婚前大鬧到,都給了紀惠玲威脅她上位的機會。”說這些時,梁稚若從容不迫,仿佛在聊一個别人家,無關己事的故事。
坐她面前的周京煦雖也紋絲不動,但明顯,眼底泛起淡淡波瀾。
梁稚若淡笑:“所以,知道為什麼這麼多年,梁家都沒給我辦過生日宴了嗎?”
周京煦是心知肚明的,可還是低啞問出了那句:“為什麼?”
梁稚若抿唇,藏住眸光的皲裂,輕聲道:“因為,黎蔓恨我的存在,梁家更不會越過有勢力有能力的兒媳,選擇護一個青澀不知未來攀升高度能有多少的孫女。”
選擇與摒棄,豪門,往往就在一念之間,長達永久。
所以沒什麼好忌諱的,也沒什麼好唯恐的。
梁稚若百無禁忌地笑道:“所以現在明白了嗎?他們怕的,從不是你的名字會克我,而是我的存在本身。你的名字,和風煦煦,是愛的證明,沒有任何錯誤。”
說這話時,梁稚若的眼裡有光,卻也僅僅是咖啡廳頂上昏黃暖光照出的光澤。
隐約間,周京煦的心髒像被鋒利的弦絲,一寸寸割裂,到無以複加的抽疼。
他的眼神很讓梁稚若覺得失敗。
“我說這些,不是要博得你的同情。隻是想告訴你——”
“梁稚若。”
她的話被打斷。
周京煦也用最肅冷淡漠的話說道:“既然已經結婚了,你的家庭,誰更重要?”
“什麼?”
最典型的大家小家論。
周京煦頭腦清晰,平靜沉穩道:“他們都是他們,而我們之間,僅僅需要關注你和我兩個人。你是我太太,誰有資格來否決你的選擇,我會親手處理。”
“從現在開始,每一年,該過的生日,我都會替你安排。”
*
這世界上最詭異的事情,無異于摟着新任女友的周京洛在商場裡給小女友挑新款的太子爺式揮霍,遇上了親哥的霸總式撒錢。
整個商場,今天都像是被财神爺狠狠光臨了。
買到,幾個保镖都拿不了了。
侯胤也暴增工作,開始跟在梁稚若身後給她提一袋又一袋新款。
周京煦最典型的:“這批新款喜歡嗎?”
梁稚若遲疑地盯着眼前一衆新款衣服,“這些都挺漂亮的,我考慮考——”
“買!”
侯胤轉身已經開始刷卡了。
梁稚若:“......”
周京煦:“家裡鞋櫃也都該換一批了。”
知道梁稚若平時都穿黑白的,偶爾也喜歡穿其他顔色的。
目光緊随梁稚若流連的方向,跳過她一眼都沒看的。
周京煦直截了當:“侯胤,刷卡。”
梁稚若:“......”
侯胤繼續刷卡,機子瘋狂往外吐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