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塊領地,應該一開始的領主不是阿爾奈家吧?”法伊達撫摸着壁櫥,上面的花紋刻的跟阿爾奈的紋章有些不同。
“那确實……不是。”提到這事佐伊的面色複雜了幾分,猶豫了半晌他跟法伊達講述了這棟宅邸過去的事。
阿爾奈在二百多年前并不是這塊的貴族,領地包括城鎮都歸屬于一位伯爵,他奢靡無度,大幅度征收稅款,将宅邸莊園修建得非常豪華,盡管他并不怎麼常光顧這片荒蕪之地。
可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剝削統治,居民苦不堪言,幾乎每天都有人死去。
“那伯爵有三個孩子,其中有一位被派遣到這接任了領主職位。”
新領主就這樣繼承了父親的優良傳統,據說在邊緣之地連律法都可以忽視,不過這塊領地本身能創造的價值就有限,很快他金錢的來源就枯竭了。
過慣了高高在上的生活的新領主和他的家眷無法忍受開支縮減的日子,但貧瘠的土地再榨也榨不出油水,伯爵的兒子着急了,随後他們便把目光放在了自己的子民身上。
佐伊很少一口氣說這麼多話,他停頓片刻又吸了口氣繼續說。
據傳言說他們每天都要獻祭十多個平民的靈魂,将他們供奉給魔龍與深淵邪神……祈求保證自己的财富長久。
“夜之主嗎……?”法伊達若有所思:“魔龍又是……?”完全沒聽過。
“噓!”佐伊趕忙就要捂住他的嘴,驚得法伊達像隻貓似的原地彈開一米遠。
有話好說,不要上手啊!!小女仆驚恐。
“魔龍就是魔龍,你怎麼比我還笨!”佐伊從書櫃上取下一本《魔法使的沒落》:“上面的字雖然很多我看不懂,但也有通用語講述的故事,你真的有好好念過書嗎?”
“這不是魔法使的曆史科目嗎?”
被不怎麼聰明的劍士鄙夷感覺略微有些微妙。
法伊達無奈地接過了那本折角的舊書,拍了拍封面的浮灰:“那時候就跟你說了,我沒正統學過魔法嘛……”
更何況他都跨時代的老人了,讓讓他吧。
“他們獻祭靈魂換取财富之後呢?”
這本書年頭也夠久了,泛黃的紙頁邊緣還有小孩做的符号,法伊達一目十行地掃着上面的記錄,内容是通用語和魔法使字體書寫的,記錄着法伊達死後的曆史。
“他們的确重新擁有了财富,但周身已經纏繞上了數不清的罪孽,血液在他們的酒杯中流淌,亡靈在宅邸裡夜夜哀嚎……”佐伊低聲說道。
“佐伊……你什麼時候這麼有文采了?”
法伊達翻書翻一半都忍不住擡頭問他。
“咳,嗯,這是小時候叔叔給我們講過的故事。”
少年見裝逼被拆穿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又繼續講。
“直到某天,所有人在一夜之間盡數死亡,家眷的屍體都被懸挂在宅邸的窗外,他們的血染紅了棕色的麻繩,順着滴在下面嬌貴的玫瑰叢上。”
“這事很快就傳回了當時的王都,朝拜夜之主當時是重罪,伯爵也因此被剝去了頭銜回收了領地,沒過多久他就也死了。”
“後來就被劃分給了祖父的祖父,因為膈應那片被染紅的玫瑰,導緻我們家現在都不種玫瑰花。”佐伊聳了聳肩,絲毫沒注意到窗外幾道不善的目光。
他的故事講完了,法伊達哦一聲合上了書。
要說為什麼阿爾奈家的領主在前任主人死得如此凄慘還硬要在這居住了兩百年之久,期間還不修繕或者說更換宅邸,那都是因為一個理由。
——摳門,非常摳門。
原本的裝修就已經非常豪華,鏟去了那幾叢血紅的玫瑰,隐瞞了過去的曆史,就跟普通的房子一樣了,根本就沒有必要——
佐伊爺爺的爺爺的爺爺如是說。
“也就是說你一開始就知道這屋子鬧鬼了?”白色的碎發下水藍的眼睛撲閃撲閃,直盯佐伊。
“對……不是、啊?”佐伊沒反應過來:“什麼?”
“鬧鬼??”
法伊達點點頭,把書又放回了書架,他好像帶着懷念般寂寞的表情撫摸了把封皮,盡管很多事他都不記得,但傳說隻是傳說,肯定不同于真實發生過的事。
麻繩上挂着的亡魂從喉嚨裡擠出嘶嘶的氣音,臉上凸出的雙眼在得知眼前的小女仆發現它們的瞬間變得赤紅,惡意開始從它們内裡散發出來,狂風湧進屋内。
“佐伊。”
“怎麼了,怎麼了??”
佐伊一臉懵地被窗外的風吹翻在地,還沒來得及爬起又被書砸了腦袋,風大到連園藝剪都倒在側面。
站在前方的法伊達不知道從哪掏出來他的掃把法杖,女仆裙擺被吹得像翻飛的黑蝴蝶。
“你就在那趴着别起來了。”法伊達将附魔的掃把棍抵在地面上。
“有……會吹風的小蟲子?”他想了想,不确定的說。
清理蟲子,也是女仆的職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