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容可愛甜美的妮卡就是一個精緻的空殼，裡面沒有填充類似生命或靈魂一類的東西。

或許不是空的，但不是常規的生命，她沒有屬于靈魂光輝。

法伊達在過去的人生裡沒見過這樣的生物，說到底他也隻是個沒正統受過教育的魔法使，這已經超出了自己的知識範疇。

不，法伊達對自己的專業能力還是非常自信的，會行走的空殼在千年前是不存在的，在還沒研究明白她是什麼之前，還是别輕舉妄動比較好。

法伊達站起身不打算再糾纏，但一旁的并妮卡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反而更激動了，在細膩柔軟的發絲上愛不釋手。

小女仆那抹了亮粉的長發和澄澈的眼珠在妮卡看來就像房間裡的活動玩偶似的讨人喜歡，一個活的洋娃娃誰會不喜歡呢？

“……”法伊達無奈地任由這位大小姐撫摸自己的頭發，那亮粉經過半天的折騰本就剩的不多，幾乎都粘在妮卡的手套上了。

“你看，好多亮亮的東西。”

她将手套伸在法伊達的眼前展示傑作，就仿佛是一個普通到有些笨拙的小女孩，妮卡努力踮着腳，想注視着他的眼睛。

“姐姐，你的眼睛可比我房間裡的娃娃好看多了！”小女孩露出純真到讓人覺得有點不寒而栗的笑容。

法伊達還是保持了沉默。

好在她很快嘟嘟哝哝的跳躍了話題：“你在這做什麼呢？”

“我是來看小馬的！”

法伊達的嘴角輕微抽了兩下，這個妮卡的描述跟佐伊說的完全不同，跟内向就不沾邊，難怪他們都覺得有違和感。

“妮卡！”領主焦急地從遠處走來。

“都說了不要跑這麼快！”艾克斯幾步跨上前撈起了喋喋不休的小姑娘，被領主拎起來後她才捂住嘴巴噤了聲。

安頓好女孩後領主又注意到身旁的法伊達，他緊盯着眼前陌生的小女仆，視線直接到讓後者心虛了幾分。

“……我好像在哪見過你。”領主莫名覺得他十分眼熟，但說不上來在哪見過。

法伊達内心提了一瞬，表面乖順的低頭，實際他警惕地在考慮逃跑的路線，說不定他拙劣的潛入要暴露了。

逃跑比較好嗎，還是說實話更好呢。

說實情的話……也不見得是件好事，而且本就是隐瞞情況才來調查的，思索片刻法伊達打消了這個念頭。

“爸爸，你真的很路邊像搭讪的哦。”小姑娘吐槽道。

法伊達：……?

“不是不是，我才沒有。”領主猝不及防的被打了個岔，趕緊澄清自己的風評，都什麼跟什麼。

他心中的疑惑卻絲毫沒減輕，狐疑的目光凝聚在法伊達身上。

這還真不是艾克斯在搭讪，他的确見過原身法伊達，就在那支倒黴蛋齊聚的隊伍出發之前的清晨，法伊達就混在後排的隊伍裡。

當時領主粗略地瞥了幾眼蓋着鬥篷垂着腦袋的小神官，但印象不算深刻，隻是有些眼熟。

“我之前怎麼沒見過你？”領主咳嗽兩聲換了個說辭。

法伊達有些略微的緊張，但面上沒表現出來，他提了提裙擺大腦飛速旋轉這時候應該叫領主什麼。

老爺？大人？先生？

短而激烈的心理掙紮過後他選擇了稱呼領主的頭銜，最不容易出錯。

“領主大人……我是今天新錄用的女仆。”法伊達盡量低下頭不去看艾克斯的臉，避免被對方留下印象。

唉，要死啊，早知道他就提前把頭發染一下了……辨識度還能低點。

這段時間确實招收過新的女傭，也走過不少人，來來回回有生面孔出現在家也算是個合理的原因。

想到這領主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法伊達的理由，因為這方面的工作一直都是老管家在處理，自己不清楚也是人之常情。

正巧管家從附近走過，艾克斯上前去和他核實一番确認身份後就暫時排除了法伊達的嫌疑，老管家也是守口如瓶的沒有說出他的身份。

“不是可疑人士就行。”領主如釋重負，帶着小女孩往宅邸走去，妮卡邊走路邊回頭沖法伊達揮手告别。

“拜——拜——”

法伊達也笑了笑表示回應。

她笑容活潑燦爛，完全看不出是非人之物。

一大一小的身影逐漸消失在法伊達的視線裡，管家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在晚上……請您務必小心才好。”

“嗯。”

——

入夜了，外面的氣溫比白天低了很多，好在沒有下雪。

在第九下鐘聲響起前女仆們陸陸續續結束了自己工作回歸了傭人房那邊，艾米不幸作為新人被分到了巡視宅邸的夜間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