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見過他兩次,雖然不是很了解,但氣場看起來不是那種充滿戾氣的。”
“怎麼了,蘅蘅?”陶躍然搖了搖簡蘅,她從聽聞谷溪的話到現在都一言不發,面色凝重。
簡蘅的思緒像斷了線的氣球在空中亂飄,她也說不上來自己具體在想些什麼,從沈之恒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人,到沈之恒之前到底經曆過什麼,最後又落回,無論真假,他今後應該怎麼辦。
陶躍然喊她的那一刻,她心中的萬千疑問突然都有了答案。
沈之恒到底是什麼樣的人,不由網上的帖子決定,也不由處分通知單和幾張照片決定,在相處過程中,自己已經對他的人品有充分地感受了,不是嗎?
“沒事,我也相信他的人品,就算打架,應該也有自己的苦衷吧。”簡蘅揚起一個笑容。
谷溪點頭有附和,“說得好,我們也不了解發生過什麼,沒法随意下結論。”
晚自習第一節沈之恒照例是不在的。
雖然已經決定了要怎樣去看待這件事,但簡蘅還是有些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沈之恒這個人。
要不要提及網上的帖子呢?還是就當作無事發生?
那應不應該去探究他曾經發生過什麼呢?
說實話,簡蘅是好奇的。
但她并不是因為八卦而想要探究,隻是想知道他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麼樣不好的事情,她想幫助他在論壇上解釋清楚。
疑問和糾結堵在心口,簡蘅好不容易捱過了第一節晚自習,等到沈之恒回教室。
九月初逐漸進入夏末,但安江依舊氣溫不減,氣候倒是比之前悶了點,稍微動兩下就會出汗,身上黏黏的讓人很不舒服。
更别說沈之恒還要訓練一個小時,回到教室的時候就像身上剛從汗蒸房裡出來一樣,衣服不見濕,但汗珠早已爬滿全身,同時也叫人心浮氣躁。
見沈之恒坐下,簡蘅立刻湊上來,忙不疊問,“你幹什麼了?為什麼被處分?”
沈之恒愣了下,答得簡潔:“小事。”
“那你受傷了嗎?和誰打的啊?我們學校的人嗎?”
“沒受傷。”沈之恒選擇性回答。
簡蘅忍不住想繼續開口問,卻被沈之恒起身接水的動作打斷,隻好讪讪合上剛張開的嘴。
待沈之恒回來,上課鈴剛好打響,也不是合适的詢問時機,上次被皮平請喝茶的經曆仍曆曆在目,簡蘅隻能等到下一個課間。
好不容易下課鈴響,沈之恒準時又起身,出了教室,簡蘅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躲着自己。
等他再次回到教室,簡蘅直接将人堵住,“你在逃避什麼?”
沈之恒異常鎮靜,“逃避什麼?”
“那你好好回答我的問題,”簡蘅問,“你在以前的學校經常被處分嗎?”
“嗯,怎麼了?”沈之恒剛來時身上那股纨绔的勁又回來了,叫人恨得牙癢癢。
“這是什麼很光榮的事情嗎?你還說得理直氣壯。”簡蘅莫名覺得自己責任重大,從皮平那接了份管人學習的活,開始把關于他的各方面責任都往自己身上攬。
沈之恒笑,臉上的表情壞壞的,“我也沒說什麼啊,不是你問我的嗎?”
簡蘅的話被堵了回去,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隻能換個方面入手,“那你以前為什麼被處分?”
沈之恒聳肩,“你不是知道嗎?打架啊。”
“你...行,那為什麼打架?”簡蘅簡直有理說不清。
“不為什麼。”
“沈之恒,我在好好地問你話!”簡蘅加重了語氣,她這時候突然懂了什麼是恨鐵不成鋼。
“我也在好好回答。”
氣氛一下子沉寂下來,周遭的噪音,空調嗡嗡的轟鳴聲、後排打鬧的玩笑聲,身側同學寫字的沙沙聲,一瞬間全都随着簡蘅怒氣得升騰而消失。
她被堵得無話可說了,對這件事、這個人,她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簡蘅,”她又聽到沈之恒在喊自己的名字,語氣比剛剛溫柔了些,但也充斥着不容置喙的堅定,“我知道你在關心我,我很感謝,但有些事跟你沒有關系你沒有必要淌這趟渾水。好好學習,順利度過高三,然後考一個好大學,這才是屬于你的路。”
簡蘅啞口無言。
他憑什麼決定自己要不要“淌渾水”?
但她過于無力,這樣的話也實在說不出口了。
上課鈴适時響起,兩人回歸各自的領地。
就像剛成為同桌那樣,井水不犯河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