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坐上地鐵簡蘅都還覺得一切十分魔幻。
她從未想過會有一天早上、下午和晚上都和沈之恒待在一起。
這種待在一起和上學時候的見面、說話是不一樣的,上學的時候大家都是同學,而現在,沈之恒似乎已經滲透進了她的生活。
而早上、下午和晚上都能在生活中待在一起的人,應該非常非常重要吧。
就這麼胡思亂想着過了安檢口,腦子裡亂七八糟的,公交卡刷了半天打不開閘機門,簡蘅這才發現自己錯把校園卡當成公交卡,心裡暗罵自己蠢到家。
擡頭,沈之恒在閘機對面等自己,單肩背着包,空閑的一隻手松散插在褲子口袋裡,十分松弛的狀态。
不知怎麼地,簡蘅突然心跳漏了半拍。
跟着陶躍然就算沒看過無數言情小說也聽說過不少濫俗的浪漫橋段,然這一幕卻和聽說來的種種都不大相同。
沒有西裝領帶玫瑰花,也不是霸總男神小奶狗,此時此刻站在她面前的隻是沈之恒而已,但這副稀松平常的神情叫人不覺以為這樣的等待已經出現過無數次,是他們生活中最普通的一部分而已。
他們的生活,他和她。
這個想法隻出現了一瞬,随即簡蘅就反應過來自己怎麼會對沈之恒想入非非!
雖然這個轉瞬即逝的想法被壓在心底,但簡蘅仍心虛到不敢看沈之恒的眼睛,小碎步經過沈之恒,頭也不回地催他,“走了走了。”
沈之恒不明所以,不就是過了個閘機嗎?發生了什麼?
趕緊加大步伐跟上前面的人,問,“怎麼了?很着急嗎?”
簡蘅心裡亂亂的,不該出現的想法像是和她玩老鷹捉小雞似的,她是鷹,明明實力壓制,卻見小雞在自己面前靈活變換位置,怎麼也捉不住。
假期的晚上正是地鐵高峰期,他們從鬧市區上車,自然是沒有座位的。
簡蘅找了個角落,可以有靠着的支撐點,站得穩一些,沈之恒跟在她身後,待她站定,似一堵高牆般擋在了她面前。
“怎麼了?因為我剛剛先你一步過閘機?過安檢的時候沒等你?還是...?”沈之恒努力回憶着籃球隊裡有女朋友的隊友曾在隊内名為吐槽實為秀恩愛的分享。
原來這就是甜蜜的煩惱。
但簡蘅聽得一頭霧水:“嗯?”
“那你怎麼突然不理我?”沈之恒的語氣聽上去竟還有些委屈。
...
簡蘅也沒法跟他解釋自己剛才其實幻想和他的未來日常,甚至連她自己都說不清楚怎麼會突然蹦出這樣的想法,隻好胡亂找個借口。
“在想一道題。”
“打了兩個小時遊戲,你現在居然還能想到題目?”沈之恒大為震驚。
“就剛剛突然想到的。”簡蘅隻能繼續胡扯。
沈之恒感慨,“你真的很喜歡學習。”
喜歡學習?
簡蘅沒思考過這個問題,隻是好像“學習”就應該是高中生的标配,而她是一名高中生,所以就得這麼做。
“想就一定喜歡?”與其說是提問,不如說簡蘅是在自言自語。
“那你為什麼總會想到呢?你要是喜歡一個人,不也會成天想着他嗎?”沈之恒舉例論證,說得有理有據。
倒也有點道理,反正簡蘅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作為一個邏輯推理能力不錯的數學競賽班學生,簡蘅使用“同理”二字便可以輕易推理出另一個道理。
自己最近會突然想到沈之恒、會期待和他見面,似乎也是因為...
答案呼之欲出,簡蘅像走在迷霧中,前方晨光熹微,越是靠近越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動。
大抵是車廂内太擠了吧,不然臉頰怎麼燙得駭人?
簡蘅此刻無比感謝沈之恒比自己高了二十多厘米,她可以假裝不想擡頭而躲避他的視線,雙頰上的紅霞也因此可以不用見人。
“還沒想出來?”
下了地鐵,折桂街上人潮湧動,簡蘅依舊心不在焉,沈之恒關切地問。
這下簡蘅隻能又說,想出來了。
“什麼題啊?給我說說呗,快段考了。”
簡蘅睜大了眼睛,心跳此刻像春晚時民俗鼓表演,鼓點密集且不失力量,鼓槌和鼓面的相擊讓觀衆身心都獲得舒爽愉悅的視聽覺盛宴。
簡蘅也是如此,雖緊張到大腦一片空白,但依舊貪戀和沈之恒待在一起的每一個瞬間。
“怎麼突然這麼熱愛學習?”
沈之恒像讨要獎賞的小孩,“等着成績及格拿到小簡老師的獎勵啊。”
簡蘅慶幸自己心髒健康,可以承受得起一直在過山車頂端徘徊的緊張刺激。
“那你可得好好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