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丹瞥見,為了采訪,這個視頻她已經刷到包漿,所以一眼認出。
“你去找原視頻了?很專業嘛,做咱們這行的就要多聽多看,有的時候别人的評論能夠幫我們獲得很多信息。”
簡蘅被誇得有些心虛,“朱老師之前也很我說過要多聽多看。”
朱澄是她在财經闆塊的指導老師。
“你之前對籃球了解嗎?有沒有看過籃球賽?”
簡蘅更心虛了,聲音低到不行:“看過一次,是我們學校的比賽。”
袁丹寬容地笑笑,“很正常,在入這一行前,我也沒想過有一天我會成為以為體育比賽行家,盡管我是個體育廢。”
簡蘅被逗笑,“我也是。”
袁丹拍了拍她的肩膀:“今晚多做點功課,明天是安江一中建校五十周年校友會,沈之恒以優秀校友的身份受邀出席,我剛和我一朋友聯系,搞到兩張媒體出席邀請卡,咱倆明天一起去。”
簡蘅有些不明白;“不是要采訪沈之恒嗎?”
“咱們做雜志的,采訪和寫稿自然是業務能力的一個重要體現,但運營和統籌也是必不可少的,最簡單的比如訂酒店、訂車票、貼發票申請報銷,又或者聯系采訪對象、約采訪等等,這些工作看起來微不足道,但其實也很重要。”袁丹很有耐心,從最基本的開始教,“沈之恒在國内是初出茅廬的新人,我之前沒有接觸過安江的籃球俱樂部,明天先去觀察觀察他本人再試着聯系一下他的團隊。”
簡蘅明白了;“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是這樣的。”兩人已經出站,袁丹打開打車軟件,“這次的酒店和車票我已經訂過了,後面就要你來做這些事了,等回東甯我再告訴你報銷流程。”
袁丹和朱澄是兩種不同的教導方式。
朱澄要求嚴格,對她的稿件和采訪提綱總能挑出這樣那樣的毛病,業務能力成長很快,但其他瑣事并未要求簡蘅學習。
目前看來,袁丹是有意讓她熟悉雜志社的全套流程。
兩種方式各有利弊,簡蘅聽得認真,并随手記在手機備忘錄裡。
酒店就在折桂街附近,街邊熟悉的景象在眼前倒退,在這裡生活了二十多年的記憶也争先恐後闖入腦海。
奇怪了,怎麼最鮮明的竟是和沈之恒一起去買奶茶。
一起走這條路的次數屈指可數,卻也念念不忘。
“師父,就停這吧,我們走進去。”
袁丹的聲音把簡蘅從放空中拉回,簡蘅這才注意到,即将入住的酒店門口圍了好大一圈人。
“是有什麼活動嗎?”
比如,領免費雞蛋之類的?
袁丹神秘一笑,“我特地要到了安江隊隊員下榻的酒店,就是這家,我們也住這家。”
“好厲害。”簡蘅下意識想要贊歎。
然而她又很快意識到,和安江隊隊員住在一個酒店?那不就是和沈之恒住在一家酒店?
那豈不是很快就要見面了?
簡蘅瞬間被一股莫名其妙的焦慮包圍,腳步都變得沉重。
“正好,應該是他們回來了。”
一輛大巴從人群讓出的一條道中緩緩開進來,停在酒店門口,一群穿着統一服裝的人從車上下來,人群立刻爆發出歡呼聲,簡蘅可以清晰地辨别出“沈之恒”三個字。
隊員們沒有在門口多逗留,一個年長些的人在門口接受了幾個記者的提問,但很快也打發走。
“等這幾天的比賽結束,我們會統一安排采訪。”
簡蘅記得這張臉,那個73kb的文件裡有,是安江隊的教練文武。
“走,我們也去辦入住。”袁丹風風火火,行李箱跟在她身後仿佛也長了腳,沒幾步便拉開了距離。
簡蘅卻近鄉情怯,恨不得慢一點、再慢一點,最好不要碰到。
哪怕她知道即便今天錯過,日後還是要面對面進行采訪。
不過是死刑和延緩執行的區别。
好在進酒店大堂時那批隊員已經在長廊的盡頭等電梯,依稀能聽見他們嘻嘻哈哈的玩笑聲。
簡蘅很難控制住自己不要向那邊望去,那幾個差不多高的身影到底哪一個才是他?
多年不見,她已經無法一眼分辨出來了。
“簡蘅?”
聲音是從身後傳來的,不大,簡蘅正專心分辨電梯旁的身影,延遲了幾秒才反應過來,也不知道為什麼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此刻凝固,明明她對這個聲音并不完全熟悉,明明她不該害怕擔心卻又向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