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随舟聽着周止的聲音,目光微擡,緩緩落在遠處那個低着頭找創可貼的身影。
垂在身側的手指,沿着西服褲子的邊縫紋路蜷起了手指。
蘇久從吧台底下的抽屜裡翻出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從裡面好不容易扒拉出一盒創可貼。
邊拆邊往回走,撕開一條準備幫溫随舟貼上。
傷口在臉頰邊眼角下,她手剛伸出去一寸,忽然感覺不太合适。
于是把東西遞給周止,說:“你幫溫顧貼下,謝謝。”
周止一副“啊?我貼嗎?”的表情,接過蘇久手上的創可貼,默默掃了眼溫随舟的眼神。
溫随舟垂下眼眸,臉色比剛才沉了些,不知道在想什麼,伸手搶過創可貼,幹脆利落一撕,自己貼在了傷口處。
“走吧。”他說完就擡腿往外走。
蘇久和周止說了聲謝,便也趕緊拔腿跟上去。
下午這麼一折騰,本來陽光明媚的天,出來一看已經夕陽西下。
反正也下班了,幹脆就不回公司,直接往家走。
蘇久坐在副駕,假裝歪着腦袋看窗外的路景,實則如坐針氈。
她從來沒感覺坐在這裡這麼刺撓過,原本語言系統恢複了,是一個可喜可賀的事情,她是可以自由說話了,可溫随舟又變回那個沉默寡欲,臉上毫無波瀾的原樣。
蘇久習慣了這段時間雖然臉上也冷冰冰,但好歹還帶些活潑開朗的溫随舟,這麼突然一下恢複正常,她忽然有點不知道怎麼和他相處了。
蘇久埋着腦袋,有點不知所措的咬了下指甲,偷偷用餘光從車鏡裡看了下他。
好巧不巧,溫随舟也看了眼她。
兩人的目光在倒車鏡裡相撞,蘇久目光像被燙到了一樣,瞬間移開。
他看她幹什麼?
是想說什麼嗎?
蘇久在心底嘀咕,但眼神也沒敢再飄忽過去偷看。
就這樣,兩人之間彌漫着一股突然之間有點不熟的尴尬感,一直持續到到家,蘇久一股腦鑽回房間,這種感覺才消失。
蘇久把包扔在椅子上,往床上一攤,躺成了個大字型,盯着天花闆歎了口氣發呆。
他們的語言系統紊亂恢複了,她好像沒有必要再在溫随舟家住下去了吧?
剛才溫随舟在車上看她,是不是也是想提這件事?
但畢竟他是主人,肯定不好說趕客,那就隻能等她自己提出。
她怎麼委婉且禮貌的說要搬走呢?
想想就頭疼。
蘇久邊想着,邊閉目養神,忽然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她掏出來,眯着眼睛看了下備注,接通。
懶得拿,于是把手機貼在臉邊上,撒開手,說:“怎麼了?你也下班了?”
林昕昕又疲憊的聲音從那頭傳過來:“是啊,我下……等等?你能說話了?!”
“嗯哼!”蘇久笑着說。
“簡直是天賜良機!”林昕昕聲音一下子變得歡快起來,“國慶你要不要來找我玩!“
“我看了下,我沒什麼大戲份,不排除臨時通知,但肯定有挺多空閑時間的!”
“好啊!”
蘇久毫不猶豫回答,但腦子一轉仔細一分析,她去林昕昕那裡,肯定得收拾行李,這樣她就可以直接打包行李,以去旅遊的名義離開溫随舟家,也算是委婉的抛出了個台階。
這麼一想,蘇久嗖一下從床上坐起來,和林昕昕再唠了會,挂了電話立刻開始訂票。
明天周六,調休上班,周日開始放假,于是蘇久定了周日下午的票,但準備周六晚上就先離開溫随舟家。
要不要先和他說一聲?
發個微信說一下先?
蘇久在房間猶豫了半天,拿起手機準備打字,但打了兩個字又删删減減,在房間裡左右踱步。
之前用微信溝通,是她不方便說話,現在恢複了,第一條消息就是說她要走,不親自講是不是得顯得沒誠意?
在他家打擾了這麼久,她是不是得禮尚往來一下?
給他挑個禮物吧,蘇久想着,又坐回床上開始挑東西。
給領導送禮,講究深着呢!
既不能太高調奢華,也不能過于質樸,又得合人心意。
蘇久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個合适的禮物,趴在床上翻來滾去,托着下巴冥思。
忽然想起客廳裡那盆光秃秃的樹枝盆景。
那玩意不能原本就是那光秃秃的樣子吧?應該是死掉了,但溫随舟太忙沒來得及換。
蘇久恍然的點點頭,立刻找了個類似,但更枝繁葉茂的盆景下單。
再來兩個能挂在樹枝上的小裝飾,完美。
然後洗澡,睡覺,熬過明天的調班,就放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