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耳朵裡聽着溫随舟意味不明的話語,腿腳不受控制的往後面的空處退,直到感覺腰後似乎已經抵到了桌台,才輕輕咳了一聲,準備轉移話題。
話題往哪轉也是個大問題。
好在救命的人來了。
蘇久絞盡腦汁剛準備開口,不遠處也恰好傳來聲音。
“随舟!”
蘇久也循着聲音看去,來人看起來比溫随舟年紀稍長些,兩人眉眼之間有些相似,但是周身的氣質完全不同。
很明顯的紳士溫柔感。
她一下就能猜出,來人應該是溫随舟的哥哥溫家長子,溫風起。
溫随舟的視線也随之從蘇久身上離開,轉過去:“哥,你好像瘦了?”
溫風起笑笑,拍着他肩膀,兩兄弟見面,說着話,蘇久低着頭,腳尖腳底共用,不做聲的悄悄往外平移。
她打算降低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但這麼一個大活人,怎麼可能會讓人忽略呢,溫風起說了幾句,目光便轉頭落在蘇久身上,擡了擡眉,看向溫随舟眼裡有種明知故問的意味:“這位是?”
蘇久知道是在說自己,于是擡頭,露出一個禮貌微笑,微微颔首:“溫先生。”順便目光望向溫随舟的方向,朝他抛了個眼神。
說啊,說我是同事啊!
溫随舟擡眼看向她,看着她那副急切的咬牙切齒的小表情,默默把準備回答的話語,咽了下去,微微抿着唇嘴角噙着笑,就是不說話。
蘇久眼眶跳了兩下,瞥了幾眼溫随舟,眼睛裡的刀子已經快藏不住了。
這貨就是半晌不說話。
她這會隻能蹦出三個字來,自己解釋得冷卻多少秒啊!
他就是故意的。
就這樣,蘇久盯着溫随舟,溫随舟也盯着蘇久看,兩人僵持不下,空氣中莫名彌漫出一種微妙的氣氛。
而溫風起最後忍不住,打斷了這氣氛,用一種了然一切的表情,開口笑着朝蘇久道:“你可以跟着随舟一起喊我哥。”
蘇久:“……!”
完蛋了,我的大哥喲!
這絕對又誤會了。
蘇久咬着後槽牙,擠出一絲微笑,點點頭,接着趁溫随舟視線偏開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臨近中午,大廳中聚集的賓客也越來越多,溫家兩兄弟作為主人,也理應招呼客人。
溫随舟與溫風起,和那些一波又一波的各界名人寒暄的熱火朝天,蘇久也就此得到了沒有人盯着她的喘息時間。
溫随舟去忙之前,帶她到了休息廳坐着,吩咐服務員照顧她,但是她隻乖乖在休息廳坐了十分鐘,就覺得實在是太無聊,完全坐不住,于是又溜達到大廳四處轉轉。
可是,她剛才待在溫随舟身邊刷過臉,大廳有不少人都記得她,時不時就往她這裡看上幾眼,弄的蘇久如坐針氈。
她果然還是不太喜歡這種人多的場合,哪哪都不舒服。
索性趁着沒人管她,擡腳就溜出了大廳,順着回廊一直走,在園林裡走了一會,仰着頭閉上眼,深吸一口空氣,感覺渾身都放松下來。
回廊蜿蜒,一步一景,木質棕色廊柱,兩側假山石堆砌成的石景,随着陽光變換着影子映照在石子路上。
綴挂在廊頂的竹雕風燈,随着微風輕輕晃動着垂下的流蘇,古樸典雅的中式美讓人挪不動眼。
畢竟是在别人家裡,蘇久出于禮貌也沒敢到處亂走,隻是沿着宴會布置的範圍走了走。
但,走是沒走多遠,路卻找不回去了。
蘇久剛才一直看着偏着腦袋,從回廊的屋檐往天上看,就這麼順着走,也沒注意走廊岔路,結果現在一回頭,發現回廊每一節都是一模一樣,岔路完全看不出來要往哪走。
廊沿兩側剛才那些看起來美不勝收的石頭,現在怎麼看怎麼都分辨不出個所以然來。
所以,她迷路了。
蘇久拍了下腦門,歎了口氣,靠在回廊木柱上,心裡想,買房子千萬不能買這麼大,肯定會迷路,但轉念發現,自己根本沒錢買。
她張了張嘴,看自己還能不能發出聲音,發現還能說話,就說明離溫随舟還沒有超過三百米,不算太遠。
但是。
誰家他媽直線距離有三百多米啊?
蘇久在原地站着四處看了會,想找找有沒有路過的人,發現一個人影也沒見着,最後隻好拿出手機,猶豫着給溫随舟發消息。
隻能打擾一下他了。
“喵~喵~“
蘇久打着字,忽然聽見動靜,擡頭發現,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廊柱子邊上跳上來隻小家夥,正歪着頭朝她看。
“哎?貓貓!”
蘇久眼睛瞬間一亮,試探性往它邊上挪了兩步,彎下腰,湊過去看它。
小貓眼睛渾圓,一身雪白的長毛看起來就很柔軟,眨巴眨巴亮晶晶的看向蘇久,又友好地的喵了聲,縱身一躍,跳到地上,蹭了蹭她的腳踝。
接着小家夥叫了聲,往前走,走了幾步,又停下來回頭看蘇久。
啥意思?是要她跟上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