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淵汗流浃背,幹嘛呀,要在這裡說,我不要面子的嗎?!
“其實……也…沒……”夏淵斟酌了用詞。
還沒等他說完,店裡的人撂給他一句知道了就自顧自的往前走了,沒再聽他說話。
夏淵:“……”他提着很多東西不能往店裡進,把東西放在外面又怕别人拿。
十分鐘以後林念終于出來了。
“等待就是難挨啊~”夏淵見人終于出來了以後長舒一口氣。
“十分鐘不到,至于嗎你。”林念毫不留情的怼了他。
“等你?不說十分鐘,十年我都等了。 ”夏淵說着,拎着購物袋從台階上跳下來。
“又犯神經。”林念往前走。
夏淵在他屁股後面追着:“哎呦,等等我呀,哥。”
“你這買的啥呀,讓我看看,讓我看看。”
林念本打算等回去以後再給他看,他沒想到夏淵的好奇心這麼重,嘴巴還一直不停。
于是他停下腳步站在行人道右側,雙手把塑料袋撐開。
夏淵低頭朝塑料袋裡面看去。
“《英語新概念》《滿分作文》《口算題卡》?”夏淵念到後面語調都升高了,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前兩個我能理解後面那個給誰買的。”
“你。”林念用一個字簡潔明的回答了他。
夏淵嗤笑一聲:“瞧不起我?”
“嗯,瞧不起。”林念語氣平平淡淡,但這平平淡淡猶如一把鋒利的刀刻在夏淵的腦袋裡。
學習差怎麼了。
于是夏淵跳腳說了什麼,一直在林念旁邊激動的鬧着,林念會回應他,偶爾是怼他,偶爾是嗯啊哦。
再後來過了幾天。
林念也沒去打工,飯店的老闆家裡有事,所以他也休息了幾天。
這幾天夏淵有事沒事就騷擾他,比如早上天不亮就叫他起床陪他晨跑,比如給他介紹他們要一起上的高中,比如纏着他讓他去看自己養的花,再比如……太多了。
期間還有模有樣的讓林念給他補習,林念坐在他書桌的凳子上,本着他是“老師”的原則,翻了一翻夏淵在書桌上的書。
這不翻不知道,一翻吓一跳,他翻到了一本數學書,書的背面被撕壞了,還有被火燎過的痕迹,打開以後上面很多不堪入目的話。
<夏淵,你怎麼不去死>
<惡心小少爺哈哈哈>
<還少爺呢真他媽裝我是總裁哈哈哈哈>
<可以給我花點兒你的錢嘛~>
諸如此類的話,林念看了以後,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他緩緩的把書合上,在夏淵回來之前把書放回原位,但是他這個動作被夏淵看到了,夏淵當時沒說什麼。
後來又過了兩天。
夏淵心血來潮收拾他房間的東西。
他想把那些“髒物”收拾收拾。
收拾出來一箱又一紙箱的廢棄物品。
他想把他們搬到一樓的雜物間,可自己一個人搬不動,他就跑去林念的房間去叫林念幫他。
林念一開始不同意,最後在夏淵的軟磨硬泡,一哭,二鬧,三坐地的公式上妥協了 。
倆人搬着紙箱,正從樓梯上下來,搬着搬着就有一件校服掉出來了,它耷拉在台階上,林念低頭看了一眼那個校服。
沒仔細看還不覺得什麼,正要彎腰撿的時候看清了上面的東西。
那件校服燒壞了,有幾個洞,上面還有一些不堪入目的話語。
林念讓夏淵别往下走,他騰出一隻手把那校服撿起來搭在紙箱上,問夏淵:“這校服是你的嗎?”
夏淵看見那件校服瞳孔收縮,明明他已經放好了的。
“不,不是,那是我同學的。”夏淵連忙搖頭否認,好像那件校服是一件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一樣 。
林念沒有反駁他說的話,也沒有質疑他,沉默的收拾完了東西便回了房間。
夏淵在搬其他東西的時候一直忐忑不安,一直在觀察林念的表情。
他一直在找話題,找别的什麼想把這個小插曲蓋過去。
但他不知道的是,那些校服上肮髒的話語好像已經刻在林念的腦子裡了。
揮之不去。
煩躁。
林念隻有一個念頭,煩躁。
突然想抽煙,找了半天沒找到,他才想起來自打出了福利院就再也沒有買過了。
于是他下了樓,去超市買了一包煙。
回來的路上他開始抽,煙是他開始打工的時候學的,那時候院長生了場大病,福利院的投資方還出了事,導緻院長生着病還焦頭爛額的到處跑,但好在後來都挺過來了。
林念一直在想那件校服的事,還有那本數學書。
他走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這一段時間所有的事情都太不正常了,突然有人願意領養他,為什麼夏淵的課本上有那些話,還有那件校服。
他初中是怎麼過的。
或者說他以前是怎麼過的。
這一切的一切林念都不曾知曉。
夏淵看起來不隻是他表面的那樣,積極開朗。
或許還有好多事情是他不了解,不知道的。
他突然出現了一個可怕的念頭,夏家領養他不會是因為夏淵被欺負吧。
他搖搖頭否認了自己這個想法,希望不是,再說邏輯上也說不通,有錢人家的孩子怎麼可能會被欺負,父母怎麼可能坐的住。
林念胡思亂想着,漫無目地的走着,走着走着到了小區後面的那片湖,湖面平靜,他停下腳步,出神望了很久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