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很奇怪，我明明隻是一個被抛棄的情婦，卻不知道為什麼，對這種秘辛一樣的實驗了如指掌。”

“很簡單。因為，我也是這個實驗的一部分。”

她回頭看了看窗外。

“那隻蝴蝶是不是快來了？”

“你的話還沒有說完。”卡裡斯托依舊低頭看着她，聲音已經恢複了那種近乎冷漠的平靜，但他的眉頭還緊緊地鎖着，昭示着某種混亂的痛苦。

“對，實驗。”

薩拉趕開面前的蝴蝶，走到床邊坐下。

在她身邊，仰面躺着的老人胸膛已經不再起伏。蝴蝶停在他的眼眶旁，擠進他張着的嘴裡，吸吮着有鹽分的眼淚和口水。這使得他松垮打皺的臉看上去有一種幻覺般的詭異。

“彼得.莫德喜歡年輕的身軀，無論是他的情人，還是他自己。”

“事實上，有很多人都這樣。”

他們身邊的蝴蝶似乎少了一些，薩拉現在的話已經能被清晰地聽見。

她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平靜，接近一種無力的絕望。

“他們擁有相對成功的人生，比大部分人富有，也因此比大部分人過得舒适，比大部分人能夠享受快樂。”

“但他們依舊無法逃離衰老，以及衰老帶來的病痛和死亡。”

“所以，他們生出了一個'天才'般的想法——傾盡他們所有的精力，去戰勝衰老和死亡。”

“為此，他們不惜任何代價。”

“妻子和養女的性命，對他們來說隻是極其微小的犧牲，作為代價根本微不足道。”

“在如此宏大的願景面前，這些又算得上什麼呢？”

“總有一些東西，比她們重要的多。”

“我沒聽見我想聽的。”卡裡斯托“啧”了一聲，“這些你之前已經說過了，以一種更簡潔的形式。”

他瞟了一眼窗口的方向。

“而我的耐心有限。”

“抱歉，我有些情緒化。”薩拉淡淡地說，“——也許是因為我快死了。”

“不過，謝謝你的提醒。言歸正傳，彼得.莫德在去年的學術報告會上見了不少人，偶然聽到了一個……激進的想法。”

“如果用年輕人的血液換掉自己身上的血，那麼人也許就會返老還童，回到年輕時的狀态。”

但他覺得這個想法有些太激進了，于是他決定，讓他的妻子先試一試。”

“也是，他的妻子最近總是偷偷接觸他的情人們，有些太不安分了。”

“況且，她也已經不再年輕，沒辦法再得到他的愛。”

“也許她恢複年輕，他們還能回顧一下往日的……熱情。”

“那麼，到哪裡去找一個年輕人呢？”

她看向卡裡斯托。

“想必你已經猜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