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渡點點頭，詫異：“你怎麼會在這邊，沒到祭祖大典上去麼？”

“沒有，”陸峥搖搖頭，似乎是有些歉疚，聲音低下去，“弟子這幾日一直在研究那天地道則，本是想今早同師尊一通到大典上去的，隻是恰好到了關鍵時刻，便拖延了些時間……等成功之後為了驗證便馬不停蹄地到燕前輩這邊來了。”

“成功了？”燕渡有些訝異。

畢竟陸峥閉的不是死關，随時都可以從房間中出來，那天地道則鮮少有人接觸過，燕渡本沒指望他在短短兩日内便将其吃透，結果居然……

不愧是男主。

“不愧是我徒弟，”燕渡看向他的眼神裡除了敬佩還多了些敬畏，“有你這速度，為師日後再碰上什麼難題也不用擔心了。”

陸峥的眉眼彎了彎：“能幫到師尊，弟子便心滿意足了。”

他頓了頓，說回正事，帶着燕渡進到屋子裡。

在榻上待着的還是那隻巴掌大的白色鳥團子，隻是現在已經站了起來，眼睛到處亂轉，看上去不知道比先前有生機了多少。

就是……

這真的是他那位沉默寡言一心修煉成熟穩重的……小姑？

燕渡看着那隻正歪頭看他的鳥團子，試探開口：“小姑？你現在覺得怎麼樣？”

鳥團子似乎被他的稱呼震了一震，眼睛都瞪圓了不少，像是沒反應過來這稱呼。

燕渡眉頭皺得更緊，偏頭低聲問陸峥：“你們把她治啞了？”

少年委屈看向他：“弟子哪裡有這般能力……前輩方才還叫了幾聲，隻是吐不出人言，其他的前輩們竟也聽不懂，便隻好去問長老，沒想到來的是師尊。”

鳳凰聽不懂鳳凰的話了……這是什麼道理？

燕渡狐疑地看向燕長依，小鳥不太适應被這樣盯着，向後蹦了蹦，試圖把自己埋進被子裡。

“你們先都出去。阿峥跟我留下便夠了。”他道，等着其他鳳凰一族的人離開，燕渡直接伸出手把鳥團子捏過來，吓得燕長依又撲騰掉幾根羽毛。

燕渡大逆不道地捏住自家長輩的後頸，總算明白了先前的魔尊為何這般喜歡用這個姿勢揪他——簡直是制裁幼鳥的最好辦法。

手裡的小鳥終于叫出聲來，喊得哭天搶地：“救命啊殺人啦！”

這不是能聽懂麼。

燕渡挑挑眉，剛想再開口喊一聲“小姑”，想想方才燕長依的反應還是作罷：“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脖子，要，掉了——！”

鳥團子還在嗷嗷叫，燕渡頓時托穩她爪子，把她重新放到一旁，輕咳一聲：“我的錯。您現在恢複好了？”

這回燕長依沒答他的話，而是警覺地盯着他：“你們是誰，這是哪裡——你聽得懂我說話？”

失憶了……？

燕渡眼皮又是一跳，看向陸峥：“這就是三長老跟我說的那個壞消息？”

少年還是那副無辜的模樣，點了點頭，有些擔憂：“是不是弟子哪裡做錯了……是弟子考慮不周，擅作主張……”

“沒有的事，”燕渡拍拍他肩膀，“沒有你說不定她現在還醒不過來。你能在這麼短時間内将那塊道則化為己用，還能将她給喚醒，已經做得足夠好了，何必自責。”

不管怎麼樣，至少人……鳥是活蹦亂跳了。

他這兩日一直都沒能聯系上燕澤，看樣子鳳凰族中也沒有什麼處理此事的經驗，隻能自己認命地歎口氣，放輕了聲音：“這裡是你家中，我是你家裡人，不必擔心——你還記得多少？”

“我……”燕長依有一瞬間的茫然，随後又猛地搖搖頭，閉口不言。

“師尊，”陸峥在這時候拽了拽他袖子，輕聲道，“師尊不如去問一問族中長輩，燕前輩兒時是什麼模樣？看這副樣子，她心智似乎還是稚童，或許是記憶回退得太過嚴重了。”

“不太可能，”燕渡揉揉眉心，“此事我有所耳聞，小姑她百歲前都是一言不發，之後也都在沉默寡言，這副模樣瞧着不像。”

倒更像是傻了。

就算是失憶，也不該這般性情大變才是。燕渡想了想一衆長老口中的那個燕長依，更懷疑他小姑失憶之後的第一件事會是先把周圍的陌生人給啄一遍。

“那會不會……”陸峥看向還在警覺地盯着他們兩個的燕長依，斟酌着開口，“是奪舍？”

燕渡一愣：“這裡是在鳳凰一族的祖地當中，她體質特殊，神魂之強大非尋常人能及，又有不少人在身側守着，哪裡能這般悄無聲息地奪了她的舍？”

“可如果是天道呢？”陸峥聲音更輕，“弟子隻是猜測……雖然有些匪夷所思，但畢竟方才燕前輩醒過來，是因為那一顆承載天地道則的靈球。如果天道有靈……”

那麼身為天地間獨一無二造物又身負近神能力的燕長依，就是天道奪舍附身的最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