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渡對外面的事一無所知,隻專心緻志地穩固神魂。
劫雷不知何時穿透他的識海,直奔他神魂,燕渡将所有靈力上推去阻擋,不知是他這一層層地堆得太多還是如何,那劫雷似乎并沒有他所想的那般可怖。
疼歸疼,沒疼多久便有一隻手便往他口中扔了一顆丹藥,燕渡眉眼頓時舒展開,痛感瞬間消失大半。
看來也沒那麼難捱。
懸着的心瞬間落下來,燕渡稍稍松口氣,等終于回過神來,睜開眼卻未見陸峥身影。
“我徒弟呢?”燕渡四處瞧瞧,但眼前隻有一個剛放松下來正阖眼調息的燕澤。
燕澤聽到他的話掀掀眼皮:“他方才出去替你擋雷劫了——不必擔心,外面還有其他人。”
燕渡要下榻的腳步停頓一瞬,最後還是決定出門:“不行,我不放心,他才剛剛大乘怎麼能這麼折騰。哥你先在這休息着。”
他語速飛快,火急火燎地便要往外走,還沒走幾步卻是膝蓋一軟差點跪下去。
燕澤在他身後無言歎氣。
剛剛着急的時候還沒察覺,現在才注意到方才為了抵抗劫雷,他身上好不容易聚起來的那些靈力都已經散了個幹淨,聚靈陣的效果也早已消失。
但是見不到陸峥他還是沒法放心。
燕渡咬咬牙,扶着牆邊站穩,掐訣在四周吸了點剩得不多的靈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石門打開,先出現在他眼前的是各宮師兄師姐的背影,燕渡沒從其中瞧見陸峥,扶着石門開口喚了聲應雙蕖。
幾個人齊齊轉過了頭來,應雙蕖向旁邊讓了讓,露出華蘭芷與陸峥對坐的身影。
“出來了?你這小徒弟方才可是幫了大忙,如果沒有他,我們抗天劫怕是遠沒有這般輕松。”應雙蕖同他打個招呼,燕渡顧不上回應,先死死盯着青年身上又破損了的弟子服。
九玄宗親傳弟子的服飾并非尋常衣物,都是用天材地寶鈎織而成,其中還覆蓋了陣法,除非陣法被破壞殆盡,否則不可能傷到這般程度。
“瞎逞強,”燕渡撫着心口,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賭着氣冷聲道,“誰讓他擋了。”
盤坐着的人眼睫動了動,華蘭芷收回手站起身來,留下一句“我再去煉些丹”便果斷離開,其他幾個宮主見狀,稍稍問候燕渡幾句便也尋了理由告退,剩下應雙蕖一個在旁邊挑挑眉:“那我也走?”
燕渡目光一直落在陸峥身上未曾抽離:“師姐若是願意,可以幫我照看一下我哥。”
“那倒是不必,”應雙蕖聳聳肩,還是朝着他一擺手,“你哥也有他的親親徒弟照看呢,陶織在來的路上了。你們聊你們的,我先回去歇着了,又是再喊我。”
“嗯,多謝師姐了。”燕渡随口應聲,朝着陸峥走過去,在他旁邊蹲下,哼笑:“被醫聖治療過了怎麼還不睜眼,傷得這麼重?用不用為師再給你好好治一治。”
陸峥的眼睫又是一動,有些小心翼翼地掀開眼皮,聲音都輕了許多:“師尊……”
“喲,還知道我是你師尊呢,”燕渡蹲着有些累,盤膝坐下來,繼續陰陽怪氣,“這麼能耐,我還以為是十年不見本尊的好徒弟打算直接出師了呢。”
“師尊……”陸峥朝他跪行幾步,靠得更近,伸手拽拽他的衣袖,黑眸澄澈無辜,還帶着點委屈,“弟子這是關心則亂。何況不是幫到了師尊,眼下我也沒出什麼大事,師尊不如消消氣,小心上火。”
燕渡把衣袖從他手上扯出來:“多大人了還用這招。”
他身上還倦着,神色也恹恹,輕垂着眼:“沒力氣,我懶得罵你,你自己知道就行。”
陸峥張張嘴像是還想在說什麼,燕渡已經點點遠處還算完好的木屋:“回去養傷去,傷沒養好不許見我。”
他态度堅決,陸峥耷着眉眼看他,見燕渡絲毫沒有動搖的意思,才低低道了句:“是,弟子知道了。”
他慢吞吞站起身,看着步伐還有些發飄,踉跄地往木屋那邊走,路上還沒忘了一步三回頭地轉過來看燕渡。
可惜後者已經蔫哒哒地垂下了頭,看都沒看他一眼。
陸峥恨恨一咬牙,還是沖回來,道:“弟子先扶師尊回去休息吧。”
燕渡這時候才擡起眼,似笑非笑地問:“方才不還沒勁走路麼?”
陸峥面色頓時一僵。
不遠處落了一隻仙鶴,陶織已經趕過來,燕渡便朝着陸峥擺擺手,溫和道:“行了,回去養傷去,讓你陶師姐帶我回去便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