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琢玉。”燕渡下意識喃喃出聲。

陸峥：“什麼？”

身旁人輕聲開口，燕渡猛然回神，欲言又止：“你聽到了……？”

陸峥無辜地看着他，提醒：“師尊，弟子大乘期了。”

哦，對。

大乘期了。

這面對面的距離，他無論說什麼陸峥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燕渡把手抽回來，捂着臉郁悶：“本來想等到冠禮的時候再跟你說的。”

陸峥眉眼彎彎，失笑：“已經到了這個時候，師尊無論何時說，似乎都沒太多分明了。”

燕渡悶悶：“是啊，都一樣晚了。”

“是對弟子都同等重要，”陸峥道，“弟子等了這個名字很久。多等一日少等一日，其實都不怎麼重要了。”

“不過弟子有些好奇，師尊為何會想到這個名字？”他笑了笑之後又追問。

那雙眸子裡帶着幾分燕渡看不懂的情緒，燕渡覺着自己肩頭好像忽然壓下來一道極重的情緒——來自陸峥那雙眸子的。

“璞玉可琢，”原文中作者曾寫下過這段，燕渡模糊回憶着，“阿峥，無可否認，你是天道在此界留下的唯一那塊璞玉。不止是大乘期，你未來有數百年數千年甚至數萬年，這塊玉會一直雕琢下去。”

陸峥唇角彎着，神情半分未變：“那師尊希望弟子被雕琢成什麼樣子？”

“這是你的選擇，”燕渡搖搖頭，他一個反派角色能給男主做什麼抉擇，“想雕這塊玉的人是天道，但是真正能雕刻出來的人是你。”

就像無名劍一樣。

天道在束縛陸峥，陸峥會無數次突破天道。

他所選擇的，隻會是他自己願意的。

這個答案，原文中的陸峥尋找了數千年。畢竟要突破天道對于這個小世界中的人來說實在是匪夷所思，但現在不一樣。

因為他，陸峥提前看到了天道，甚至是提前跟天道交了手。哪怕這個名字如今是由他提出來，陸峥明悟其中答案，也隻是時間問題。

“師尊當真從未想過麼？”陸峥看着有些不死心。

燕渡看着他這副模樣挑挑眉：“自由不好麼，為師可不想規訓你。”

“弟子隻是不明白，師尊為何會對弟子這般好，”陸峥眼睫顫了顫——這個問題已經困惑了他太久，從前世到今生，“弟子資質平平，所有的一切都在依賴師尊，師尊給弟子的比弟子可能回饋的多了太多……所以我不明白，師尊究竟想從弟子身上得到什麼。”

因為你是男主啊。

燕渡在心底歎了口氣，片刻後又搖搖頭，将這想法從腦海中撤了下去。

不是。不止。遠遠不止。

他來到這個世界已有數年，如果再加上這十年，或許已經快要比他在現世記事的時間都要長了。

這些年他一直都在為了陸峥，但是還有許多人在為了他。

“因為我是你師尊，阿峥。”燕渡深吸了一口氣，或許是剖心置腹，也或許隻是情不自禁地随口一說。

“雖然現在這天道着實混賬了點，但是那些因果法則你或許還可以信上一信。我就是這樣遇見你，然後陪着你……目的早就不重要了。非要說，我現在隻想看着你一步步成長下去，變成你想變成的那個樣子，得到你所想得到的一切。”

他其實也什麼都不明白。畢竟哪怕這具軀殼的年紀有數百，他可也才二十多歲——和現在的男主似乎變成同齡人了？

以男主的聰慧說不定比他還懂得多些。

燕渡看着他出神，眸子不自覺便亮起來，直到陸峥忽然傾身。

“師尊，”陸峥不知理解到了什麼地步，那雙眼比他還亮，滿懷期待，“尋常冠禮太過興師動衆，師尊可想跟我一起下山？”

“嗯？”燕渡愣愣，順着他的話，“你想下山做什麼？”

“曆練，”陸峥斬釘截鐵，“弟子閉關十年，徒有修為，總該到山下曆練一番。”

燕渡還在發懵，陸峥抓緊他的手：“屆時所得之物若有弟子喜歡的，便權當弟子的禮物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