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徐長安便拜别二位長輩,同宋霖一道離開了将軍的清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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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瀾院正院,書房内。
昨日看着徐長安繪制了一幅桃花圖,那畫卷裡,枝條橫斜的桃花好似真的一般,靈動天然、色彩濃麗,頗得南方的春日意趣。
魏乘瀾對那幅桃花畫卷越看越喜歡,便想着自己也善丹青,就調了顔料,展了宣紙,修了毛筆,想着動手繪制一幅。
不知道是許久未作畫手藝生疏了,還是顔料和毛筆的問題。
忙活了半個時辰,他都沒有調出自己想要的桃葉綠和桃瓣紅。
書房門沒關,宋霖直接走進來。
看見魏乘瀾面前的筆墨顔料、宣紙,他忍不住感歎,“喲,你也會丹青麼?得,你們夫夫倆真神奇,兩個人都會作畫,當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他陪着徐長安回來,但徐長安要回房間換身衣裳,他便先一步來到書房,想瞧瞧魏乘瀾這會兒在看什麼書。
以前是他小瞧魏乘瀾了。
以為對方奴隸出身定然啥也不會。
不曾想,對方懂禮儀,處事正,善筆墨,善丹青,比普通官宦家庭的公子哥還要有才華。
怎麼說呢,徐長安這回當真是撈着寶了。
聽聲辨人,魏乘瀾眸也不擡,“許久之前練過,長久不曾作畫,手藝生疏。”
“多練練不就好了,反正你底子在,手熟了就能找回感覺,就跟我練木倉法一樣。”
宋霖吊兒郎當的靠坐在書桌旁,随手從桌上的果籃裡挑了一個個頭紅潤的蘋果,就往嘴裡塞去,咔嚓咔嚓的啃着
沒過多久,換好衣服的徐長安步伐款款,面含微笑,儀态端方的走進書房中來。
整個人的狀态可謂春風拂面、精神抖擻,好一個皎皎似月少年郎
一改先前灰敗枯寂之氣色,不再是空有皮囊,靈魂卻枯瘦幹癟的垂死之人。
察覺來人動靜,魏乘瀾擡眸看向書房門口,隻一眼,就被眼前之人滿含朝氣、靈氣四溢的模樣給驚豔住了。
“待會兒我們出府,到街上去逛一逛如何?”徐長安看了一眼專注啃蘋果的宋霖,才将目光落到魏乘瀾身上。
魏乘瀾站直身子,擱下手中懸停許久,卻不曾往宣紙上落墨的筆。
迎着徐長安的視線,他輕輕點頭,“也好。”
近幾日來陪着徐長安養傷,他都沒出去逛過。
今日這桃花怕是畫不出來了。
既然徐長安想出去透透氣,他為人夫君,自然沒理由拒絕。
關好書房的門,免得風吹亂裡頭的書冊和紙張,三人便在侍衛甲乙的陪護下,離開了清瀾院。
外頭的太陽很大,陽光很猛烈,熱氣有些烘人。
青石闆路旁,沒有大樹樹蔭罩着的地方,雜草全部蔫吧耷拉下來,沒了早間時候的青翠筆挺。
這種天氣出門,必須得撐着傘,不然還沒走到街上,就被太陽曬得沒了出去逛街的想法。
宋霖走在前面,手裡拿着一柄墨色的傘,徐長安和魏乘瀾共用一把傘,傘柄在魏乘瀾手中。
三人步伐輕緩的朝府門處走去。
話多的宋霖和徐長安都不講話,默不作聲的走着。
如此,氣氛就變得凝滞起來。
魏乘瀾想了想,低頭看了眼徐長安,第一次主動開口,說了很長的一句話。
“還好身上的傷口都已結痂,頂着熱氣出門,沁出的汗水會讓傷口發炎,人也難受。”
說完,微垂的眸子沒有轉回,而是自然的欣賞起身旁之人的裝扮。
徐長安穿了一身淺青色衣裳,發帶也是淺青色的,配上一張青春洋溢的小臉,給人頗為清涼舒爽的感覺,十分養眼。
他越看,越覺得心情愉悅。
“這多虧了你的藥膏。”徐長安笑着回。
“剛才在書房,我看你準備好了畫具,是想畫些什麼呢?”
魏乘瀾寫字那般遒勁有風骨,頗顯功力,會作畫倒也不稀奇。
“桃花。”
“桃花?難不成你也同軍師一般,喜歡桃花?”徐長安突然偏轉身體,仰頭看向魏乘瀾,眼裡閃爍着星雪微光。
魏乘瀾沒預料到身旁的人會突然看向自己。
眼中欣賞之色未來得及斂藏,就撞入了一雙清澈明亮的眼眸。
心“怦”的跳快了一下!
酥酥麻麻的感覺沖上心髒,說不準舒服還是不舒服,是一種從未體驗過的感受。
“嗯嗯……”魏乘瀾身形一頓,略顯慌亂的錯開視線,睫羽也跟着顫了顫。
“算不上喜歡,你畫的很好看,我便想着也畫一幅,挂在書房的牆上。”
徐長安心思不是很細膩,沒發覺身旁之人的異樣,隻擺正了身體,繼續往前走,嘴角笑意更深。
“你喜歡我畫的畫,我便給你多畫幾幅,每日都換不一樣的挂牆上去。”
聞言,魏乘瀾眼裡有流光閃過,望向徐長安的視線愈發凝實。
“如此,多謝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