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和,你站房門前做什麼?”夫人娉娉袅袅的走過來,聲音清雅婉轉,不似平日裡那般粗狂自然。
阿和閉了閉眼:更想死了……
夫人如此做派,定是府中來了客人,而且那些客人還不止一位,亦不是夫人熟識的閨中密友。
那些客人多半啊,是過來湊熱鬧的。
想見見主子的入贅郎君,到底是“何方神聖”。
畢竟大婚之日上,人擠着人,許多客人并未看清郎君全貌,心生好奇也是應當。
思及此,阿和立即轉身,看向夫人,恭敬的行了禮:“給夫人請安,主子和郎君尚在房中休息,都未曾用過早膳。”
希望夫人能聽懂他的暗示吧。
他已經盡力了。
“休息?”
夫人蹙起眉頭,心裡覺着這事情有些不簡單,睫毛下壓,斂住眸中思量之色。
徐沛那家夥可誇了魏乘瀾好幾回了,說他勤勉積極又上進,每日裡天剛亮便起身做事,腦子又好使,是棵值得培養的好苗子。
可今日似乎略有不同,小夫夫倆都在房中休息,這很不合理。
外頭還有一群上門看笑話的長舌婦,她們這次上門,見不着他們夫夫兩個,怕是不會罷休。
這回,無論如何,都必須讓夫夫倆走一遭,去會一會客,免得流言紛飛,遏制不住。
夫人看向阿和,擡了擡下颌,“去,将他們兩個喚醒,好生裝扮裝扮,随我去見客,隻這一次,務必将他們來捯饬得亮眼。”
阿和垂着腦袋,站在原地沒有動,猶豫了一下,還是把事實告知夫人:“夫人,郎君和主子現在都不方便見客,他們今晨圓了房,剛剛才結束的,連早膳都沒來得及用……”
說話聲越來越低,但夫人還是把要點聽全了,她震驚道:“你說,圓房?”
阿和點頭,耳尖微紅,“是的,圓房。”
“第一回?”不是第一回,便不會用圓房二字,但她還是有些不敢确定。
“是的,主子一直哭,一直喊痛……”說到這,阿和更加擔憂主子的身體情況。
夫人擡手扶額,緩緩搖頭,深吸了一口氣,而後呼出,“罷了罷了,既如此讓他們兩個好生休息吧,便當我沒來過。”
“對了,他們倆做了多長時間?”
長安那孩子,身子骨非常的弱,精力和體力都虧虛,怕是難以支撐起一場完整的情事。
想起這一點,她皺緊眉頭,美眸裡盛滿了擔憂。
魏乘瀾這人瞧着是個靠譜的,但她還是憂心得厲害,畢竟徐沛當初瞧着也十分穩重靠譜老實,可結果呢,新婚夜把她折騰得半死,她燒了三天才緩過勁來。
男人啊,在那種事情之上,是很少能控制住自己的。
時間越長,說明精力越旺盛,承受的那一方愈發痛苦,可以說是翻倍的苦楚。
阿和回想了一下,給出了一個準确的答案:“約莫一個多時辰……”
“一個多時辰!”夫人震驚不已,美眸中怒火在燒。
她一把推開攔路的阿和,快步走到房間門口,而後,在阿和驚詫的眼神下,一腳踹開了房門,大跨步走進房間裡去。
“夫人!”阿和愣了一下,回過神來,立馬疾步追上前去。
房間裡,魏乘瀾翻身而起,一手扯過另一床錦被,遮蓋住徐長安的身形,而後走向衣櫃旁邊的架子,扯下一件厚外裳套在身上。
外間,夫人雙眸飄火,怒不可遏,“魏乘瀾,給老娘滾出來!”
吼完,她從腰間抽下一根金絲軟鞭,朝着虛空抽了兩下,“啪啪”的破風聲,響徹整個房間。
魏乘瀾自裡間匆匆走出,面上同樣帶着怒色。
他不懂将軍夫人到底想做什麼,是長輩便能亂闖小輩的房間了麼?
還不曾讓下人打過招呼,就這樣冒冒失失闖進房間裡來,當真令人惱火!
他壓抑着怒火,想着眼前這位是徐長安的生身母親,仍恭敬的朝對方行了個晚輩禮:“嶽母!”
“哼!”
将軍夫人冷哼一聲,手臂猛地用力,鞭子便朝站着行禮的魏乘瀾狠狠抽過去
魏乘瀾不曾想到嶽母當真會動手,毫無防備的受了這一鞭子。
“噗!”鞭子割裂衣裳皮肉的悶響聲。
感受着手臂和後腰處的皮肉撕裂痛感,魏乘瀾性子再好,也怒意難掩,手臂一翻,便拽住了鞭子。
他擡眸,森冷冷的凝視着站門口的将軍夫人,聲音比眼神更冰寒,“嶽母何故如此作為?敢問我魏乘瀾犯了何種錯處,違背了哪條家規!”
到底是徐長安生母,他不想把事情弄得太糟糕,再者,擅闖房間一事可大可小,不好輕易下定論。
聽了魏乘瀾反問的話語,将軍夫人怒火更盛,她扯了扯鞭子,沒能把鞭子從魏乘瀾手中奪回。
索性棄了鞭子,自頭上拔了一根尖銳的長簪,直直朝着魏乘瀾胸口刺去,還惡狠狠道:“你該死!你欺他、辱他、折磨他,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
聞言,魏乘瀾疑惑的皺緊眉頭,記憶恍惚了一瞬,不免生出懷疑。
他曾做過嶽母口中的這些事麼?
下一瞬,尖銳的簪子便直直刺入他的胸口,發出“噗嗤”一聲悶響。
“額!”
魏乘瀾痛苦的弓起了腰身,連着往後退了好幾步,他的手下意識捂住了胸口呲呲冒血的窟窿,意識卻随着血液的不斷湧出,而漸漸模糊……
最後一刻,他壓倒了隔開裡間和外間的屏風,仰着倒了下去,随後,喪失了所有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