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襲!敵襲!”
“搶水撲火!撲火!”
魏乘瀾還未趕到事發地,耳邊就傳來一陣陣急而有力的指揮聲。
“媽了個巴子的!這群鞑子連小孩都不放過!差使小孩放火燒田,也不怕遭天譴!”拎水滅火的士兵滿臉怒容,腳步飛快向前。
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是他們耗費多年心血打理出來的啊。
如今被鞑子放火燒了,個個都憤怒得不行!
操起家夥什就往前沖去!
“魏郎君!”
“魏郎君你在哪裡!”
李晴安置好馬匹,一回頭就不見魏乘瀾身影,登時急了一腦門的汗。
沙棗林葉子密,不好找人,李晴順着腳印追來卻不見魏乘瀾,外圈又出了鞑子放火燒田一事,一時間人影憧憧,煙塵四起,場面更混亂了。
他擔心魏乘瀾剛上任就被擄走,連忙放聲大喊起來,急切等待魏乘瀾的回應,以确定魏乘瀾現在的位置。
魏乘瀾順着聲音往前走了一段路,便看見無頭蒼蠅一樣,低頭尋人的李晴,便開口叫住了對方,“這邊。”
李晴聞聲猛的擡頭看來,小跑着湊到魏乘瀾身旁,一半擔憂一半埋怨的叭叭叭道:“哎喲!魏郎君!這地兒不安全,你可别亂跑啊,要是被擄走了,再回來就難辦了!”
“你要是出了什麼意外,我們整個屯田處都得吃挂落,說不準啊,還得挨闆子,去掉半條命呐!”
魏乘瀾神情冷漠,遞給了李晴一個壓迫感極強的眼神,“别廢話,去幫忙。”
李晴身子一哆嗦,手立馬捂住嘴,不敢再叭叭下去了。
這人不合适做向導,得換一個安靜、老實做事的來。
跟着值守的守衛一直往外圍走去,二人很快就來到事發地,一片長勢很好的沙棗林子,部分沙棗樹樹幹樹枝還燃着明火,縷縷黑煙随風飄揚。
空氣中彌漫着桐油味,樹枝燃燒不徹底時的苦澀味。
守衛圍成一圈,手執長矛,圈裡有六七個八九歲的孩童,手腳均被捆得嚴嚴實實。
他們不哭不鬧,隻惡狠狠的盯着守衛們,那陰毒仇恨的眼神,恨不能從守衛身上撕咬下一塊肉來。
“瞪什麼瞪!嫌死得不夠快!”有個脾氣急一些的守衛隊長,直接一腳踹過去,把捆綁住的兩個小孩踹得吐血。
有士兵提議:“把他們眼招子挖出來,省得看了生氣,居然敢火燒沙棗林,沒人性的畜生罷了!”
“就是就是!不能憐惜他們年紀小,不然後患無窮。”
就在守衛們商讨着如何制裁這些狼子野心的賊寇時,一個士兵穿過沙棗林,快步跑到前面來,朝守衛總隊長禀告火情。
“隊長!火勢控制住了,大部分火點已經撲滅,有少部分火點桐油助燃太猛,還沒撲滅,不過已經有小隊在做滅火工作。”
守衛總隊長臉上的凝重散了一些,擲地有聲道:“做得很好,晚上讓廚房多剁百斤肉犒勞一下大家夥!”
“蕪湖!”
“今晚又有肉吃咯!”
“嘿嘿,我肯定能幹三碗飯!”
……
待衆守衛歡呼完,守衛總隊長看了地上的小敵寇一眼,當場宣布他們的死路,“這幾個勒死,埋了做肥!”
“好嘞,隊長!”
安排完手頭工作,守衛總隊長朝魏乘瀾走過來,客套的問了一句,“見過上司,不知上司此次過來所為何事?”
魏乘瀾迎上守衛總隊長的探究視線,聲音冷沉,“你們忙便是,不用顧及我。日後有了新指令,你們配合行事即可。”
話落,魏乘瀾轉身,朝着方才走來的路折回去,沒搭理在場的任何人。
就連李晴,他也沒帶着。
不得不說,有水的地域與無水的地域千差萬别。
站在小麥田的田埂上,迎面襲來的風是輕柔的,濕潤的,帶着生機氣息的,浸潤着小麥苗揮發的清新香味。
與之相反,無水地域的風冰寒幹燥,刮得人臉生疼,還帶着細碎沙礫灰塵和腐朽氣味,十分難聞。
若是這柔和春風刮遍西北的土地就好了,徐長安不用天天待在院子裡,可以外出踏青、尋花,細嗅春日味道。
魏乘瀾是熟手,查看軍墾田土壤和水源情況,耗不了多少時間。
隻是軍墾田範圍很廣,他要跑很多個點去查看土壤情況,這一忙活起來就忘了時間,等查驗完各個定點的土壤情況時,夜幕擦黑,已經快到傍晚了。
腹部發酸,唱起了空城計。
好在李晴是個機靈人,早早備好了馕和水,剛看見魏乘瀾打麥田裡走出來,就飛快跑到魏乘瀾身邊,送上果腹的食物。
魏乘瀾道了聲謝,接過馕便大口嚼着,馕很幹,嚼得費時間,還要配着水吃才好咽下。
但他吃得很滿足,好似手上拿的不是幹巴巴的馕,而是玉石珍馐。
李晴看得一臉驚奇,不敢多說什麼。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眼巴巴瞅着魏乘瀾,“魏郎君,咱什麼時候回去啊?”
新人做事就是有幹勁啊,一跑就是一天,也太能折騰了些,他這老腰不好,跟了好多次都沒追上魏郎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