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媽媽可以進來嗎?”
滕雲階正盤着頭發,打算再仔細過一遍活動策劃方案,突然聽到媽媽的敲門聲。她趕忙起身,前去開門。
滕母抱着枕頭站在門口,走進房間,一坐到滕雲階的床上,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雲階,你談戀愛了嗎?”
滕雲階瞬間腦子發蒙,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媽媽是從何得知這個消息。但看着媽媽一臉擔憂,她實在不忍心撒謊,隻能沉默着地點頭以作為回應。
“還是和女生嗎?”滕母的聲音柔和,又接着輕聲詢問關于她愛人的情況。
滕雲階再次點頭,她有點好奇媽媽接下來會說什麼,是像第一次得知她喜歡女生那樣流淚嗎,媽媽和爸爸總是怕她受傷,同時又執着地認為她不是個勇敢的孩子,怕她因和主流不同,遭受别人的異樣眼光而受傷。
然而這次卻截然不同,媽媽隻是點了點頭,然後拉過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說道:“可以讓爸爸也進來嗎?他也想加入我們的談心。”
罕見的,在她青春期之後父親主動提出進入她的房間和她談心。在她開始發育後,父親就開始主動地回避進入屬于她的空間,把想說的話或是寫信或是發信息給她,兩人談話的地點也隻會是客廳。
“好。”滕雲階應到。
她話音剛落,父親就出現在了房間口,進屋坐在了她的書桌前。
“你确定要和女生過一輩了嗎”媽媽問。
滕雲階點頭,其實她踢開櫃門算是走了捷徑,被老師抓到在學校和同性接吻,父母也就此得知了這件事。
父母起初反對,她将包摔在琴上,父母又變得沉默,算是默許她和女生交往的行為。但她從未和兩人坐下來談論這件事,摸不清他們的默許是基于自己年紀小玩一玩也可以,還是覺得隻要她幸福和誰在一起都可以。
滕雲階回答道:“我确定,但說不定我最終會孤獨終老。”
聽到這話,滕父拉住了她的另一手,滕雲階感受着他的手在顫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滕父懇切地說,“其實一個人還是兩個人,甚至三個人在我們眼裡都沒區别,隻要你開心。我們一開始反對你和女生在一起也并沒覺得你喜歡女生不對,隻是覺得這條路會難走,怕你受傷。”
父母對她隻是寬容,滕雲階換位思考,如果她是一個出生于七十年代的人,經過那個相對教條年代的洗禮,面對女兒喜歡女生這件事,恐怕很難像父母這般寬容、平靜。
“爸媽,我和覃周在一起了。”滕雲階選擇坦誠,一方面是她并不願意欺瞞,另一方面覃周是個完美的對象,外貌,家境,待人都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能讓她拿得出手,讓她的父母放心。
聽到覃周的名字,不出所料的媽媽笑得眯起了眼。她記得女兒生病的時候,覃周忙前忙後悉心照顧的樣子,說道:“覃周這孩子确實不錯。”
“那她的父母呢,會像我們一樣開明,允許她和你在一起嗎,她家裡會不會要小孩?”滕父追問。
滕雲階愣在原地,這些問題她壓根兒就沒想過。
實際上,她和覃周的未來,她還沒有規劃到那麼長遠。在她看來,她是喜歡覃周,也願意與她共度一生。
但她也并非非覃周不可,父母給了她選擇的底氣,她可以和覃周在一起,也可以獨自生活。現在提到覃周,隻是想讓父母安心。
“她家要是想要小孩,你可千萬不能生啊!”滕母也急切地叮囑,她知道生育對女人來說以為着什麼,主張誰家要小孩就誰家生,不想讓女兒因為别人的需求受苦。
“我問問覃周過幾天能不能來拜訪你們,咱們有什麼事都當面商量。”
眼看覃周在父母眼中的形象即将急轉直下,滕雲階急忙出言維護。
兩人思忖片刻後,滕母用想和女兒一起睡的借口将滕父趕走,和滕雲階再次單獨坐在床上。
大眼瞪小眼了好一會兒,還是滕雲階先開了口:“媽媽,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和我說。”
滕母猶豫了下,說道:“覃周和我單獨聊過。”
“什麼時候?” 滕雲階滿臉疑惑地看着媽媽,怎麼也想不起來她們什麼時候有過單獨聊天的機會。
“在 B 市的時候,她喜歡你,我們都看得出來,隻是當時你生病了,沒察覺到。我看她人挺好的,就單獨找她聊了聊。” 滕母如實說道。
“她說她真的很喜歡你,還怕我棒打鴛鴦。我跟她說,隻要她對你好并且你願意,我和你爸就沒意見。但我也跟她說了,如果她的家庭有阻礙,不許讓你跟着一起面對。”
“為什麼不讓我和她一起面對呢?” 滕雲階不解地問。
滕母的語速加快,語氣裡也帶上焦急,“我的女兒如珠似寶地被我們捧在手心長大,為什麼要受這些沒必要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