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湊一團，就是要挖我助理跳槽！”隔老遠陳琛就識别到關鍵詞，發出尖銳爆鳴。

“你說話好難聽，這是約定懂不懂，大學時候我學姐就答應了要是我有一天當上導演，她就來幫我處理後期的配音和所有音效。”回應的聲音帶着幾分委屈與急切，周複眉間擰出不滿，眼神直直地盯着陳琛，責怪對方的無理取鬧。

“不懂。我隻聽見你喊着什麼羁絆啊，約定啊，就沖過來要撬我牆角。” 陳琛雙手抱在胸前，下巴微微上揚，臉上還帶着嘲諷的冷笑。

滕雲階見陳圓圓左看右看，最後無語凝噎地低頭，雙唇緊抿，似有千言萬語又不知道從何處說起，不由分說地拽住陳圓圓手腕，将她從地上拉起來，大聲說“讓讓！”連理由都沒找就把陳圓圓拉到覃周的傘下了。

覃周穩穩地坐在屬于她的小馬紮上，既沒玩手機，也沒戴耳機，就那麼直直地盯着這邊的鬧劇。

“這是我的女朋友。”滕雲階向陳圓圓介紹覃周的身份。

陳圓圓垂下眼來，“嗯。”一聲，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這是我的高中同學，陳圓圓，現在是陳琛的助理。”滕雲階轉頭又向覃周介紹陳圓圓。

覃周微微點頭，嘴角扯出一個禮貌的微笑，可那雙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探究，卻暴露了她内心的真實想法。

她暗自思忖，滕雲階對陳圓圓的介紹為何如此簡短，要知道，滕雲階以往可是最渴望自己了解她的高中生活以及前十幾年的人生經曆的，難道真的是她改變了想法？

陳圓圓在原地垂着頭，不過短短一分鐘，便被周複和陳琛一人一隻胳膊強行拽走。陳圓圓掙紮了幾下，卻無法掙脫，隻能無奈地跟着他們挪動腳步，臉上滿是糾結。

“你不攔一下？”覃周挑眉看向滕雲階，語氣裡還帶着幾分調侃。

滕雲階搖頭，坐在覃周身側，看着遠處拉扯的三人，心中有些酸楚。

拉住覃周的手，手指不自覺地夾着覃周的指肚，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排解内心的煩悶。

“陳圓圓原來不是這樣的，她很清楚自己要做什麼，我還記得她原來說要去做音效處理，讓咱們的電影也能拿奧斯卡的最佳音效獎。”

看着滕雲階緊咬下唇一臉的怅然，覃周她的手也不由自主地用力，兩人的指骨相互抵着，在對方的指肚上反複摩擦。滕雲階隻覺得手指酸痛，下意識地想要抽回手，卻被覃周緊緊制住。

“那你呢，不是說要設計出最好看的裙子嗎？” 覃周眉眼低垂，長長的睫毛在臉頰上投下一片陰影，讓人難以看清她此刻的神情，也猜不透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滕雲階終于把自己的手從覃周手裡抽回去，揉着自己有些泛紅的手指，沉吟良久，還是沒接上這句話。

覃周見狀，嘴角泛起一抹若有如無的苦笑，輕歎了口氣。

她擡起頭，目光越過滕雲階，看向遠處拉扯的三個身影，“你還記得别人的夢想，為什麼不記得自己的呢。”

“人生就是這樣的，總有人會迷失。”滕雲階為自己辯駁道，“生活就像泥石流，壓過來的時候，活着就已經很不錯了。”找補到這裡，滕雲階隻覺得自己是十級意林讀者，才說出這麼矯情的話。

“可是...你不應該是離夢想最近的那個嗎？”

滕雲階一震，轉頭看向覃周，試圖從她的表情中捕捉到更多的情緒。可覃周依舊沒有與她對視，眼神平靜得如同幽深的潭水，哪怕有人丢石頭都不會泛起太大漣漪，隻有她微微顫抖的睫毛洩露了她内心的波瀾。

“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一種猜測在滕雲階腦海中迅速成型。她的眼神中閃過一絲恍然大悟，緊緊盯着覃周，似乎想要從她的眼神中得到證實。

覃周絕對是知道些什麼學校招聘會内幕，說不定早就知道她大三就被導師的工作室發過邀請，還拿了好幾個模特公司的 offer。

不出所料的，覃周點頭，“我知道你收到了CMX的offer，所以我也簽了那家公司。你不是很崇拜裡面的前輩嗎，為什麼沒去。”覃周的聲音很輕，卻如同重錘一般，敲在滕雲階的心上。

滕雲階沉默地看着覃周，心中五味雜陳。她在想，如果不遇到陳圓圓，覃周是不是永遠都不會說出她在背後所做的一切。

CMX 對于覃周這類美到沒有特點的人都抱有保留态度，多半不會收，一旦簽約，就相當于覃周放棄了走 T 台的機會，隻能當平面模特了。

覃周是對 T 台沒什麼執念，但這不代表滕雲階能心安理得地讓覃周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為自己默默付出。

雖然說覃周是自願的，但這種心安理得地接受對方示好，僅僅是在對方追求她時，滕雲階才能坦然接受。如果她也喜歡對方，就會像現在這樣，滿心都是對覃周的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