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閃生病了?需要我回去嗎?”接了一個電話後的覃周眉頭瞬間緊鎖,臉上愁容不散,像結了一層寒霜。
“誰病了?” 周複也跟着皺起眉頭。
她心中的煩躁因過去半個月未能說動陳圓圓辭職加入工作室而愈發濃烈,說話時不自覺地帶着一絲不耐。
“我的小狗。”覃周的臉都皺成一團,頭都不擡的回應,将全部注意力都停留在電話另一頭的閃閃上,對外界的一切都漠不關心。
滕雲階看着覃周恍惚的狀态心裡一緊。她見過閃閃,彼時閃閃還健康的很,大嗓門的在幾人出租屋來回大叫。可如今,看着覃周這般憂心忡忡,讓滕雲階的心也不由跟着揪起來。
“能請假嗎?” 覃周問道,聲音裡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雙手下意識地握緊,修長的手指關節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平日裡冷峻的臉上此刻滿是焦急。
周複低頭翻看手裡的拍攝日程和她畫的分鏡草圖,眉頭擰出一個川。覃周接下來幾日的鏡頭确實不算多,可這畢竟關系到整個項目的進度,身為負責人,她不得不慎重考慮。
猶豫再三,出于對投資方的基本人文關懷,周複還是咬了咬牙,點了點頭,說道:“行吧,但隻有三天。”
“需要我陪你嗎?”滕雲階拉住覃周一直無意識顫抖的手,關切地詢問道。
“都行,閃閃病的不算太重,做一個小手術就能好,我隻是放心不下,想去親眼看看它。但你要是跟着我應該免不了見到我爸,他挺刻薄的。”相當刻薄,覃周在内心吐槽。
雖然覃周嘴上說着沒事,實際上擔憂濃郁地快從眼睛裡化為實質湧出來。
滕雲階從未見過覃周的情緒波動如此之大,她越是說自己沒事,滕雲階越是放心不下。
想到覃周和自己父母保證過,她的父母接受覃周和女生共度餘生,滕雲階說:“沒事,我陪着你。”
坐在去機場的出租車上,覃周焦慮地咬着指節祈禱,她的眼神一直盯着前方,呼吸粗重,讓人一眼就能看出她的狀态不對。
滕雲階看見覃周無意識将指節咬出血,心痛不已,一把将她的手拽下,捏進自己手心。
“不是說小手術嗎,一定會平安的。”滕雲階柔聲安撫道。
滕雲階小心地擦拭着覃周指腹的血迹,卻意外發現她指甲下緣有好幾道淺淺的疤痕。
“你每次緊張都咬手嗎?” 滕雲階輕聲問道,目光中滿是心疼。
“隻是心跳的太快,想用疼痛來保持清醒。”覃周說完忽地歎氣,“疤是小時候幫杜樹掰美工刀刀片劃的,她力氣小掰不開,又隻有我一個朋友,我手反複破,也得咬牙幫她。”
滕雲階回想起杜樹那厚重的劉海和黑框眼鏡,在她的印象裡,杜樹應該是個乖巧、機靈的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隻有覃周一個朋友的人。
察覺到滕雲階探究的目光,覃周手指不自覺地蜷縮了下,緩慢地說:“其實是我隻有杜樹一個朋友。”
覃周的傷口愈合得很快,雖說皮肉仍未完全閉合,但已不再流血。她用那尚未愈合的破口在滕雲階手心裡輕輕來回滑動,滕雲階隻覺一陣癢意襲來,忍不住微微顫抖。
“小時候我不太會說話,一想坦白什麼就覺得脖子被人掐住,說不出話,所以一直沒有交心朋友。” 覃周說着,将頭緩緩埋進滕雲階頸窩,緊張的心緒在這一刻變得稍微放松。
感受着臉旁毛茸茸的腦袋,滕雲階不由伸手揉了兩把。覃周似乎很喜歡這個姿勢,将整個頭都藏起來,像極了遇到危險便藏頭露尾的鴕鳥。
“現在治好了。” 覃周輕聲說道,熱氣噴灑在滕雲階脖子上,滕雲階被覃周高挺的鼻梁輕輕硌着,忍不住聳了聳肩,将覃周的臉擠了出去。
此時的覃周,眼眶微微發紅,呼吸依舊急促,顯然心緒尚未完全平穩。滕雲階見狀,又輕輕将她摟回懷裡,溫柔地輕拍着覃周的背。
兩人無需托運行李,便順利登上了最近一班的航班。坐在飛機上,覃周依舊在不停地深呼吸,臉上滿是凝重。
閃閃陪伴她的時間太久了,是四口之家中與她相伴最久的那個,于是閃閃哪怕是再小的狀況,都能讓覃周的心緒如洶湧的波濤般翻湧。
平日裡一向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覃周,此刻竟緊張成這般模樣,滕雲階看在眼裡,疼在心裡。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輕聲安慰,告訴覃周一定會沒事的,她似乎也無法給予更多有效的慰藉。
覃周的車停在機場,但看她激動的狀态,還是兩人還是請了代駕。
剛踏入醫院,走到相應的樓層,便看到一個與覃周長相有八分相似的男人在手術室前來回踱步。
他雙手不停地搓着,眉頭緊鎖,眼神中滿是不安,焦慮的氣息仿佛要将周圍的空氣都點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