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雲階擡手打斷覃周施法,她拽着覃周衣袖朝覃周擠眉弄眼,示意覃周和自己單獨聊聊。
“你爸把我當成大作家了,怎麼辦啊。”滕雲階皺着眉,罕見地如此嚴肅。她實在擔心覃父去品讀她的作品過後發現并非他所想的名著,而是熱血漫畫,對自己的印象會不會大打折扣。
滕雲階在這種方面總是過于教條,在家庭關系中她受盡寵愛,于是理所應當地認為她該得到家長的祝福。
但以往見到對方家長時的經曆都不是很美好,多半被人指着鼻子問是不是你帶壞了我家孩子,讓滕雲階不再對雙方家長祝福抱有幻想。
直到那天在自家客廳覃周和自己的父母保證,她的父母是知道并同意覃周和女生戀愛,滕雲階又燃起了被所有人祝福的渴望。
這個想法中幾分是自己的私欲,滕雲階也不好說,她看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道她内心中最真實的想法其實是希望覃周和自己在一起這件事被肯定,希望覃周不為難。
見覃周沒當回事地發呆并沒回話,滕雲階眼中滿是擔憂,伸手去捅覃周的側腰。
“沒事。”覃周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抹安撫的笑容,順勢捏住滕雲階作怪的手指。
她父親會自己腦補作品的過人之處,爛尾也能被說成留白不說,滕雲階的漫畫确實畫的很好,隻是滕雲階過于謙虛罷了。
“真的?” 滕雲階挑了挑眉,眼中閃過一絲懷疑。
她原本滿心期待覃周能幫自己想出個巧妙借口,好把這事兒糊弄過去,但看覃周憋壞的表情,就不對覃周抱有期待了,此女像閃閃一樣,都是比格犬,隻有搗亂的時候能指望的上。
“荷蘭人還寫的是七十歲男人愛上四十歲已婚女人呢,推廣不也滿天飛,作者還得了諾貝爾。”覃周也挑眉,再三示意滕雲階放心。
滕雲階聽這話覺得有些不對,一時間又沒想出是哪裡不對,隻好沉默。
覃周見滕雲階還是一副嚴陣以待的樣子,不由放軟語氣,“我重視你,他們就不會輕視,别太擔心。如果真的擔心可以不見他們,這是我們自己的生活。”
滕雲階有些卡帶,覃周再次将她放在首位,她心裡詭異地暖一下,卻還是希望得到祝福。
她覺得自己有些太過貪心,卻沒辦法控制這份貪心。她和覃周在一起,就該被所有人祝福才對。
兩人往回走,覃周故意放慢腳步湊到滕雲階耳邊小聲說:“真的不用擔心。”
其實覃周也知道自己的安慰多半是徒勞,聽過很多次滕雲階講她父母和善,自己見她父母那天還是不免緊張,别說她不怎麼提到自己的龜毛父母了。
覃周也有些惆怅,她和滕雲階的父母保證過不讓他們如珠似寶養大的女兒受委屈。滕雲階自幼和父母的關系良好,自然在感情裡也想得到兩方父母祝福,但自己父母實在龜毛,誰來都能挑出些毛病,覃周覺得滕雲階足夠好,不想讓任何人挑剔滕雲階。
兩人回去時覃父正抱着閃閃喂食,閃閃動個不停地在覃父懷裡扭,似是與覃父不熟。
直到閃閃捕捉到覃周的身影才安分下來,但也隻乖巧了片刻,下一瞬間就從覃父懷裡掙紮出來,拎起瘸腿沖到覃周腳邊,瘋狂撕咬覃周褲腿,直到覃周蹲下将它抱進懷裡才消停。
“閃閃更喜歡我。”覃周臉上還挂着笑。
今天覃周笑得頻率過于高了,滕雲階甚至懷疑攤主沒在笑隻是臉僵了,表情改不了而已。
覃父皺眉,露出嫌棄地神情,“你的狗當然喜歡你。”
“嘬嘬。”覃周沒理覃父,自顧自地将閃閃的鼻子和自己的鼻子抵在一起蹭蹭,又把閃閃舉到滕雲階眼前,和滕雲階打招呼。
滕雲階用手指輕輕點了下閃閃的鼻尖,閃閃就像被按下開關一樣伸出舌頭将滕雲階的手指卷進嘴裡。
“惡心。”覃父皺起了他的眉毛,一臉嫌棄地看着面前兩人一狗的溫暖互動。
“覃閃閃,你祖父說你惡心怎麼辦,咱們不理這個姓周的人了。”覃周司空見慣,沒把他爸的嫌棄當回事,反而颠颠懷裡的閃閃,用閃閃根本聽不懂的話來誘導閃閃不理他。
“覃周,你在這樣就自己把狗領走。”覃父說的話重,眉毛卻不由自主地舒展,似乎在幻想把覃周和閃閃一起清出家門的安甯,美好生活了。
覃周臉色一僵又擡眼看滕雲階臉色,看的滕雲階一臉莫名其妙。
看着覃周将閃閃一臉不舍地塞回覃父的手裡,滕雲階這才反應過來,閃閃分明是覃周一直在養,因為自己住進覃周家,閃閃才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