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火看白術這問題好像是在問自己，所以回複了：“我知道，但告訴你也并無意義。”

她覺得提瓦特還是挺不錯的，沒有搞事的意願。

甚至…她是将白術判斷為‘乖巧的人類’之後，才認定‘長生’不可授予。

——道理也很簡單：壞人想長壽，百分之八百是想自己獲利…

那好人呢？

特别是像白術這樣的醫生，他為什麼想長生呢？

被流火拉着袖子的鐘離選擇讓她放開袖子，正常的握住了她的手：“人類想要長生，需要付出什麼代價？”

流火：“付出？這又不是交易，沒有需要人類付出的代價。”

“隻要人類接受的了後果。”

鐘離垂下眼睛：“果然…”

“人類是很脆弱的，”流火并不吝啬講述她的觀點，“就算擺脫了眨眼就會衰老失去活性的□□，也抵抗不了時間與記憶帶來的磋磨，最終隻會靠近…靠近…”

無法形容意識中閃過漆黑形象，流火隻能跳過：“在群體邁入無從拯救的境遇之前，我願意為他們紡織有尊嚴的死亡。”

所幸這些話出自流火的口，也隻入了鐘離的耳朵：“可惜，你并不是…某個族裔…你也隻能靠自己去…”

鐘離把這句話補完了：“…對抗磨損。”

“……”流火點頭，“可以這麼補全。”

——起碼聽起來詞義相近。

鐘離确認了一下方向：“我想…你也并非處于幼年期？”

“…或許”流火沉默了一下，“既然本能維持了現今的形體，我想…提瓦特畢竟隻是一個星球，要維持本體的運轉還是太勉強了…”

說着搖了搖頭：“以納西妲和…那位的水平，都能侵入的記憶流，提瓦特比我預想中的還要脆弱…”

鐘離聽她這麼說，顯得有些無奈：“希望不會引人注目…”

流火繼續拉着鐘離的手往前走——她不想吸幹地脈養自己，那就隻能等‘某些存在’來找她，反過來把她帶走了。

生活不易，流火歎氣：就提瓦特這個尺寸的星球，别說正餐了，連根士力架都算不上，她還挺喜歡這裡的，實在沒必要吃掉它。

本來以為這段對話結束後就沒有後續，但之後空帶着白術來找她就是流火的意料之外了。

派蒙作為神之嘴，着急忙慌的把白術之前和他們一起救了他師姐的丈夫，結果那個不治之症連帶着魔神殘穢都被空帶着的布偶給解決了——然後白術知道了他們的關系，希望能通過空再一次拜訪流火。

“我…我覺得白術也沒錯…”派蒙撓撓頭，“如果他獲得了長生之後能和長生一起繼續當醫生…我覺得這個結局也不錯…”

流火的指尖在臉旁點了幾下：“我要問他幾個問題。”

白術當然是答應了，還表現的規格外的有禮貌，他脖子上的長生也不敢出聲，和派蒙印象裡喜歡調侃她的形象相距甚遠。

“所以，你隻是想要維持自身和…長生的存續，并沒有将「長生」布施與人的意願，是嗎。”

白術給了肯定的回答。

流火：“即使有一天被「長生」折磨，隻願獲得有尊嚴的死亡？”

白術再次給了肯定的回答。

流火：“直到…不能以人類的身份走向…某個不可知的結局？”

白術，态度相當明确了。

“那就成為「■■」吧，”流火睜開了胸前的雙眼，白術恍惚中看到了黑色的淚水……又仿佛是他徹頭徹尾的錯覺，“窮盡己身求解，證明最初走上的，就是一條窮途末路。”

流火不記得這份力量來自何處，但她能感知到，這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的力量，構成了她大半的‘存在’——就在這種時候，流火也能分心思考這算不算是她自身結局的預示。

空和派蒙屬實沒想到流火這說動手就動手的做派連這種大事上也有體現，根本沒機會攔住她，等流火再次恢複成藍發紅眼蘿莉的時候，事情已經結束了。

“白術？…你還好嗎？”

派蒙都不敢大聲，生怕吓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