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井秀一沒有吃戴米太太準備的晚飯,雖然這些人看起來不打算今晚就把自己和克拉麗絲“打包”,但還是小心為上。他裝作在聽熱情洋溢的克拉麗絲說話,手裡動作着,實際上隻是變換了食物的位置和角度,看上去像真的吃過似的。
順便一提,克拉麗絲的盤子和他一樣。
女人看了眼少年,什麼也沒說,還幫他攔下了戴米太太送來的飲料。
從鎮長家回來的盧卡斯臉色十分難看,赤井秀一發現對方現在對克拉麗絲的關注遠大于自己。
這是個好消息。
回到樓上前,他又觀察了客廳的布局——盧卡斯把沙發搬到了樓梯邊攤開,對着好奇的克拉麗絲解釋:“這樣子空間比較大,睡着更舒服。”
夜幕降臨,赤井秀一面朝窗戶躺下。過了午夜,三樓的窗戶有了些許非常微弱的動靜。聲音不足以吵醒熟睡着的人,卻讓赤井秀一警醒起來。
女人靈活地跳到盧卡斯卧室的窗框上,沒有下一步動作。克拉麗絲靠在窗外,淺藍色的眼睛緊緊盯住床上的身影。少年發出兩聲夢呓,摟着被子似乎在沉睡。
克拉麗絲沒再猶豫,順着谷倉頂悄然落地。
赤井秀一幾乎是同時睜開眼從床上起身,悄無聲息地接近窗邊,看着克拉麗絲的身影隐匿在夜色中。他随手把頭發紮在腦後,打開窗戶同樣翻了出去。
鎮子裡路過的巡邏隊大約半小時一趟,每個人手裡都有着槍,還不是農場常用的獵槍。對于閉塞的偏遠小鎮來說,這火力實在有些太充足了。
這就是貝爾摩德沒有直接下手的原因?赤井秀一很快在心裡否認了這點。
雖然幹邑不止一次說過,組織更崇尚隐秘的作風,暗殺暗探才是常态,但赤井秀一不覺得觸及到貝爾摩德底線時她會在乎這個。
沒有活着的知情人,一切就依然是秘密。
克拉麗絲不再在鎮子裡兜圈,看來她和赤井秀一一樣确認了巡邏隊的情況。金發女人卻沒有回去,而是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他們下午經過那裡的時候,貝絲說過那是他們家的另一個谷倉,但不是堆放農作物的。盧卡斯罵咧咧地打斷了她:“那是因為你從來都不幹活!”
赤井秀一大概能猜到克拉麗絲去幹什麼,鎮子上的人家如果都或多或少參與其中,為什麼那個男人說鎮長肯定會把什麼事告訴盧卡斯?
被關起來的人可能就在貝絲家的另一個谷倉裡。
要跟過去嗎?
這是個冒險的舉動,屬于諸星大的戰鬥本能告誡他,現在回頭往鎮長的房子去才是正确的,他對那些人沒有任何責任。
但赤井秀一不會停下來。
克拉麗絲已經撬開了倉庫的鎖,他沒必要跟着進去。赤井秀一輕手輕腳爬上了屋頂,方便觀察四周的動靜,也避免被克拉麗絲發現。
女人的身份很明顯了。
問題來了,貝爾摩德是知道FBI也盯上了這個鎮子,才沒有直接下手嗎?
FBI究竟追的是這個鎮子,還是貝爾摩德?
當然,不排除組織在美國不像在日本一樣人手充足的可能性,但赤井秀一記得他父親是在美國失去了蹤迹,所以暫時把這點打了個問号。
他接觸到的信息還是太少了。
整整一年多都被困在基地裡,就算是幹邑也還有很多秘密沒法觸及,更别說是權限特殊的貝爾摩德,和剛剛接觸到組織時見過的那群家夥了。
除此之外,還有琴酒,朗姆,甚至是Boss,他需要更多的機會,更多的表現,将自己磨成足夠尖銳又無可替代的釘子,才能紮進這群家夥的黑暗深處。
赤井秀一有些煩躁,但很快平複了心緒。一年多來,這是他除了狙擊和戰鬥外最擅長的事。長期處于基地封閉訓練和任務中不可能對人沒有影響,他不止一次意識到自己的某些界限越來越模糊。
但他依然能找回理智,赤井秀一覺得自己似乎生來就有自我調節穩定的能力。如果幹邑知道大概又要罵人,男人一度因此被他刺激得不輕,然後給了諸星大他經曆過最難的一次任務。
不過他沒有死在那,也就和潛意識中不肯放手的武器一樣,隻要沒有開槍便不值一提。
街角處的腳步聲引起了赤井秀一注意。
這不是克拉麗絲的失誤,赤井秀一雖然心裡思緒不停,卻一直注意着時間,必要時他會弄出動靜提醒女人。但現在還沒到下一趟巡邏隊到來的時候,隻能是出了什麼問題。
腳步聲聽上去隻有兩個人,他摸出路上順手撿來的石塊丢下去,剛好引起那兩人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