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說,他從來沒想過自己還會再見到諸星大。
一年多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車站裡跟蹤自己的少年讓人印象深刻,也不能改變從他被貝爾摩德帶走後就渺無音信的事實。最初的幾天諸伏景光還會想到少年,到後面卻不能了。
他和波本都認為諸星大已經死在了基地裡,而屬于卧底的身份和本能,不允許他們對一個來路不明的少年過多在意和哀悼。
隻能如此。
看見諸星大出現在自己面前時,諸伏景光也意識到另一個問題:不管這一年多發生過什麼,少年都已經截然不同,不止是因為多了肅殺冷厲的氣息。
現在站在他面前的諸星大,還是即将擁有代号的組織成員。聯想到少年的年齡,如果不是他對組織來說有足夠的價值,無法走到這一步。
諸星大很危險。
蘇格蘭依然沉默,隻是示意少年跟自己走。不管怎麼說,他不能對琴酒的安排做出反駁。因為這還意味着其他方面的危險,比如試探,或者懷疑。
他隻能照做,同理諸星大也是。
諸星大看上去比他适應得要好,少年從容地跟着蘇格蘭上車,像是方才的沉默全是錯覺一樣,甚至會在車子停在陌生住宅前笑道:“比之前好了不少嘛。”
但他發現少年在進門前微微一頓,語氣裡多了些探究:“哦呀,現在是你自己住?”
“我本來就是自己住。”蘇格蘭沒有理會諸星大話中關于波本的試探,快速地給琴酒發了回複,“你住裡面那間。”
好消息是諸星大不會留下太久,諸伏景光想,他還有時間來解決琴酒的懷疑。
蘇格蘭的消息發出去不久,赤井秀一就接到了新的命令。消息通知他兩日後接受代号任務考核,那之後會再有其他安排。看來琴酒一直在關注着兩人的動靜,當然親自監視不太可能,起碼也是安排了信任的人手在跟進。
他提着自己的包進了屋。
如果是别的人,赤井秀一或許會想再試探兩句。但換成蘇格蘭……他坐到床上,手裡把玩着随身的匕首。
他認為琴酒在懷疑,或者說在針對蘇格蘭。
其實這是沒有證據的,赤井秀一也沒有那麼了解琴酒,但他不會低估一個被.幹邑如此忌憚的組織高層成員的能力。加上之前對琴酒多疑的猜測,那來的人會是蘇格蘭就有問題了。
因為這不符合他原本的設想,赤井秀一不認為自己一年多前接觸過的蘇格蘭,在這段時間内還不足以證明能力踏進足夠重要的位置。
赤井秀一向來有種本能的直覺,因此很少質疑自己的判斷。如果蘇格蘭在琴酒那被懷疑出了問題,對自己的情況來說是種麻煩。他也沒證據确認蘇格蘭是什麼情況,會不會對造成威脅。
果然,在組織的每一天都不可能放松。少年躺到床上,心裡反倒因為這種熟悉的危機感越發鎮定。
他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習慣了在危險中尋找屬于自己的機遇。
*
保時捷365A上,琴酒看着伏特加的彙報,點了煙慢悠悠回答電話那頭女人的問題:“交給蘇格蘭了。”
貝爾摩德似乎有些驚訝:“你懷疑蘇格蘭?”
一周前,朗姆向Boss報告,稱自己在警視廳中安插的線人懷疑組織中有警視廳的卧底。但那名卧底資料在半年前就被日本公安調走,離開了他所能接觸的範圍。
其實這條消息除了能證明警視廳派了卧底外,什麼用也沒有。組織中有卧底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否則琴酒的多疑審查早就引起其他人不滿了。特别是之前他因為CIA的卧底暴露而大肆清洗了一遍行動組成員後,不少人對琴酒的手段格外刻骨銘心。
朗姆手下的基爾也是那次後脫穎而出的。
但從那個線人反饋來暴露的情報看,那名卧底已經擁有代号且多次參與組織的活動,這就值得重視了。不止是琴酒,朗姆也在審查自己手下的代号成員們。
這段時間,被懷疑的代号成員都暫時被擱置,否則作為狙擊手的蘇格蘭,怎麼也不至于淪落到去看管諸星大的任務。
貝爾摩德倒不在乎這個,雖然覺得琴酒看誰都是卧底,卻不妨礙她看熱鬧般調笑:“那你就快些确認吧,琴酒。”
畢竟,朗姆肯定希望那人是在琴酒手下,卻是由朗姆挖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