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四人被迫分離。
枝條如麻花一樣在空中高速旋轉,周圍空氣扭曲變形,裹挾狂風,生擰着沖過來。
藉聊塵翻過手扶杆,跳下去,躲在樓梯下方。瞬間,塗蠟的木制手扶杆破碎成一塊一塊,掉落在他面前。
勉強躲過一劫。
藉聊塵望向頭頂來回徘徊的樹枝,内心升起一個疑問,這次考試難度那麼小,為什麼會出現銀杏樹這個猛妖?
和方湘有關嗎?
他不敢妄下結論,隻能猜測。
現實沒給他更多時間思考,樹妖探下來,細長枝條如蛇一般,靈活遊走,直擊藉聊塵而來。
藉聊塵迅速彎腰拾起地上一截長木杆,斷截面裂開,削出四分五裂的尖銳端。
長杆當長槍,尖端對準樹妖。腳尖在地上輕劃半圈,在斜前方立定。
雙腿微分,膝蓋微屈,腰背挺直。
枝杈迅猛射來!
離眼睛半寸距離,卻沒再動作。
隻見藉聊塵手臂一動,長杆穩準狠地挑住了枝條後方,再一挽,枝條盤桓在長杆上。
墨藍的眼睛盯着細細的樹枝,手腕一壓,尖刺準确刺入綠色枝身裡,樹枝疼得立馬抽回枝頭。
長杆一甩,幾秒後,枝條成了一個蝴蝶結,在空中半天找不到北,頭咬尾似的互相争鬥起來。
藉聊塵抽回長杆,這一系列動作下來,下盤始終都穩着。
說來,這些功夫還是跟梁雀安學的。
梁雀安是藉聊塵初中就認識的夥伴,小學幾年一直在少林寺進修。
藉聊塵想着總不能遇到危險就讓七七保護,如果七七遇到危險呢?于是,跟梁雀安這個私教學了幾年基礎。
不如梁雀安多但夠精,護自己還是夠的。
長杆早已在方才纏鬥中染上綠色汁水,順着流下來,手指黏糊糊的。
他把已經不堪重負的長杆往地上一扔,繞過活的“蝴蝶結”,朝茶水休息間走去。
此地不能久留,剛才枝條不過是主幹分叉出來的小喽啰,他撿了個僥幸,給它纏一起了。
若是這坨“蝴蝶結”迎來真正大家夥就不好了。
茶水間在大門斜對面,藉聊塵到達後,發現門關着。
他不假思索,用另一隻還算幹淨的手去開門把手,門把手下壓,門卻沒開。
這是有人從裡面鎖着了。
正這樣想,裡面傳來急促的呼吸聲。
擡手敲了兩下,呼吸聲變大。
藉聊塵望着自己手上如綠鼻涕一樣的汁液,動了動手指。要不是衛生紙在外面那個圖書館用完了……
實在沒法,他幹脆開口詢問,道:“裡面有人嗎?我洗個手。”
離他最近的隻有這個茶水間,如果這個門不開,他隻能上樓去衛生間。
他又看了看樓梯滿階血肉,眉頭更皺了。
話語剛落,“咔哒”,門開了。
藉聊塵暗自慶幸一小會兒,還好,不用面對如此髒的樓梯了。
門打開一個小縫,冒出一隻眼睛,道:“程哥,那個怪物走了沒?”
跟着眼睛一塊出來的半邊臉,頭頂一個圓蘋果頭,藉聊塵确認了,是穆雪。
藉聊塵頭朝右邊一點,道:“大的不知道去哪了,小的,我剛剛給它系那了。現在正抓耳撓腮想辦法解開呢。”
穆雪大大的黑眼睛,充滿驚愕,道:“系?”
藉聊塵食指在空中畫圈,道:“它不是喜歡絞來絞去嗎?就讓它絞個夠好了。”
穆雪眼中再次閃過錯愕,不知道說什麼,有些好笑道:“程哥,你也真是,太調皮了。”
“現在我能進去了嗎?”藉聊塵舉起雙手,手背朝前,綠色汁液還在往下滴。
“可以可以,快進來。”
門大開,藉聊塵走進去,穆雪在接水機器前摁開冷水,水流嘩啦嘩啦出現,又消失在底部一個圈的小孔。
白玉一樣的手伸向水流,任由水流恣意沖刷,指縫指尖賤起小水花。
确保手指幹淨後,他取下右手無名指的戒指,放到水流下沖洗一遍。
那是一個外表素圈,内部卻刻有一串花體英文的戒指。
穆雪不禁開口,問道:“程哥,這戒指是?之前扔給方姐的戒指又是怎麼回事?”
“這是我自己的。”藉聊塵關了機器,四周望了望,沒有抽紙,無法,他隻能甩甩手指,水珠飄到别處。
藉聊塵把戒指重新戴回無名指,拉過一把椅子,坐下道:“方湘和王渺早就畢業了。”
這話說的潑瀾不驚,就像日常說今天吃什麼一樣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