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不再變化,恢複到初始畫面體育館,藉聊塵二話不說,提起大骨棒上前,劈向徐弋。
“把你解決掉,不就能出去了。”藉聊塵道,“我可以賭賭,宋幼薇是否會管你的存在。”
徐弋幽靈狀态,步伐輕盈,三兩下就避過了他的攻擊。
木木說活人進到鏡子裡就再也不能出去,等鏡子磨滅掉自己所有記憶,可不就是再也出不去。
幽靈們的執念可以永存,他隻需要讓自己腦海保持一個念頭就好。
出去。
出去。
他秉持着這個想法,不斷洗腦自己 。手裡骨棒向前刺。
周遭畫面又變了,變成公園。
梁雀安教他的幾招就是在這,每天晚上這裡雷打不動的大媽廣場舞,他們也不論風雨都如約而至。
藉聊塵大腦裡的有關招式化成霧散去,他停下動作。
徐弋遠遠地道:“你的一舉一動都會牽引相關記憶,就算理智暫時壓制……你要知道,人有感情,也有了破綻。”
藉聊塵上前,徐弋退到噴泉,往後一倒,整個人消失。
他趕過去看,部分水面變成一面鏡子,他把手伸過去,依舊硬硬的。
這裡,對幽靈來講,暢通無阻;對活人來講,是座美好的墳墓。
他會在記憶一點一點消磨的過程中,提前體驗到人類老年時期。
會以極快的速度退化為懵懂的嬰兒。
藉聊塵站在原地,場景不斷變化。腦海的記憶卡片疾速地抽掉,被扔掉的那些畫面,像是用永遠對不上焦的相機拍攝的,模糊又醜陋。
整個空間度過了無數的春夏秋冬,一幀一幀,好的壞的,藉聊塵都把它們拿出來循環。
時間概念被抽象化,他不知何年何月。
不知過了多久,快進的電影松了手指,劇情正常走。
藉聊塵敲碎水面,他跨了進去。
随之而來的是田徑場,正在打籃球的徐弋一愣,“想不到你出來了。”
藉聊塵無言,沖過去就是一榔頭。
比起先前有技巧的招式,這次顯得毫無章法,橫沖直撞。
若是之前是為了每一招都有用,那麼這次是沒有原因!
徐弋完全猜不到他下一招會落向哪,接連躲了幾次,氣喘籲籲,很是吃力。一時不察,劈中了肩膀,她腳尖微動,向後撤了出去。
她一路後撤,撤到球網處。
徐弋似乎沒想到,有人會願意舍棄組成自己的記憶。
藉聊塵踏步前來,她看到他手上幾個字,在他再次擡臂時,看清了——毀掉一切。
骨棒帶着無法克制的力量壓下來,徐弋跑了,跑進另一面鏡子裡,她道:“瘋子。”
瘋子本人知道自己不是瘋子。
他隻是突然想到破局辦法,木木說過,宋幼薇控制鏡子,那麼活人進去能否出來,肯定是受她鉗制。
徐弋也提醒他人類有了情感就有了破綻,比起淩遲等死,他選擇主動創造自己的命運。
哪些美好哪些殘酷,全看他個人想法。
他抛掉對行動會産生負擔猶豫的部分,剩下的,全是直覺。
宇宙伊始,人類就是依靠天性狩獵,當人類隻剩下本能,便是無敵的。
藉聊塵一拳砸碎鏡子,破裂的碎片飛馳而來,他進入到下一個鏡子世界裡。
陌生的女生道:“瘋了真是瘋,他都毀掉兩個鏡子了,快快快,把他扔出去!”
藉聊塵對她有點印象,信息搜索受阻,隻看到一個朦胧泛黃的頁面,大抵他當垃圾,也給丢了出去。
藉聊塵步步逼近她們,兜裡的本子傾斜落出,随機翻開一頁癱在地上。藉聊塵彎腰撿起來,瞥見一個名字以及描述,尤缤,長發,是學校公認的校花。
他收了起來,看向說話的對方,算是好看的一類。
徐弋捂住受傷的一側,道:“再這樣給他毀下去,咱們直接灰飛煙滅了。”
尤缤道:“我拖住他,你快去告訴宋幼薇!”
兩人一走一留,藉聊塵歪頭,手裡拖着的大骨棒,在地上劃出刺耳的響聲。
活像一個取命的血刹羅。
尤缤舉起弓,箭搭弦上,瞄準藉聊塵,“停下!”
藉聊塵不搭理她,徑直往前走。
弓重,心也慌,平日七分的實力,此時隻展露三分。箭偏了軌道,貼着藉聊塵臉頰飛去。
柔軟臉頰頓時血珠滑落。
藉聊塵的骨棒擡起,尤缤道:“我們放你出去!”
他不理會,始終踐行記在手上的四個字。